傅莹听母亲这意思,好像是怕她介怀后妃怀孕之事。其实这是她母亲多虑了,她知晓弘历的难处,她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之人,何况自从得知这两人怀孕之后,弘历也就不怎么召幸旁人。
为了让母亲心安,傅莹对觉罗氏说道:“额娘莫要多想,我是皇后,怎么能心怀嫉妒呢?皇上更心急想要嫡子,只可惜我早年身体受损,怀孕极难。”
觉罗氏很是欣慰地说道:“娘娘能这么想就好,若娘娘能生育,那还有别人什么事,正因为娘娘暂无法生养,所以皇上才让别人替娘娘生呢。”
在古人眼中,丈夫所有的孩子都是正妻名下的,妾生孩子也是替正妻生。
可在傅莹看来,别人的孩子就是别人的,只有自己亲生的,才能成为自己的孩子。就像永璜也喊自己一声“额娘”,但她很难将永璜与永琏一视同仁,这是天性。
觉罗氏刚说完这话,又想到一事,忙道:“今日我进宫还有一大事要告知娘娘,傅恒在年底就要成亲了。”
关于弟弟傅恒成亲之事,傅莹也是知道的,她记得母亲说要等来年开春办的,怎么就突然提前了?
疑惑之余,傅莹问母亲道:“傅恒的婚事为何要提前?办婚事难免是要宴请,在寒冬之际举办多有不便啊。”
她想着古代没有暖气,屋里寒冷,依她们家的地位,来客肯定不少。宽敞之地宴请宾客,只怕饭菜没上桌就凉了。
觉罗氏想了想,觉得还是将实情告诉傅莹,道:“你阿玛最近身上不大好,所以才想着给傅恒娶亲冲喜。”说完又怕傅莹担心自个阿玛,道:“已经请了极好的大夫给你阿玛看了,娘娘也别太担心。”
傅莹哪能不担心呢。她知道父亲年岁已高,每每听闻父亲生病之事,她都提心吊胆起来。
她握着母亲的手问道:“阿玛到底怎么啦?怎么就病到要靠弟弟成亲来冲喜的地步呢。”
觉罗氏见女儿这忧心的样子,有些后悔告诉她实情,可不告诉她怎么行,毕竟傅恒亲事提前的理由总得告诉她吧。
怕女儿过于计较此事,觉罗氏简单说几句让傅莹安心的话之后,就把话引向了别处道:“今日皇上不过来吗?”
傅莹想了想弘历对自己说过的话,道:“皇上最近因为堂兄弘皙之事大发雷霆,恐怕没心思来这里呢。”
此事觉罗氏也有所耳闻,听闻弘皙私问皇帝寿数,引得弘历大怒,将其严惩。不光如此,连弘历的十六叔庄亲王也一并受罚了。
自弘历上位以来,多以仁爱示众,还释放了一些雍正在位期间严惩的皇室宗亲。觉罗氏私下与旁人谈论起此事,自然认为是弘皙不知好歹,不懂感恩。
于是觉罗氏冷笑道:“皇上是仁义,可惜有些人就是不知足。要知道皇上登基,连名字都没让他们避讳更改,就连二阿哥,都要人避讳他的琏字呢。”
傅莹也替弘历气这些人不知好歹,可弘历不让别人避讳改名,则是另有原因,她给母亲解释道:“说到皇上不让避讳改名,那还是因为皇上觉得弘字是圣祖为孙辈所取,为敬圣祖才这么做的。至于皇上为何会突然为此大怒,甚至牵连庄亲王,我估计多少与永琏忌日有关吧。”
说到这里,傅莹停了一下继续道:“皇上这几日心情极不好,动不动就冲人发火,我在皇上身边还能劝解一番,若我不在,就可怜皇上身边的奴才们了。”
觉罗氏道:“你还有功夫管那些奴才,养好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正事。”
由于担心女儿,觉罗氏呆了许久,和她说了不少话方才离开长春宫。
觉罗氏离开之后,玉净问傅莹道:“难道皇上今日就不来看娘娘了吗?自娘娘生病,皇上可是每日必来的。”
傅莹下了床,扶着玉枝走了几步,道:“皇上会来的。”
“那娘娘为何要对夫人说皇上没心思来呢?”玉净不解地问道。
傅莹回道:“其实,我不想让额娘觉得皇上如何看重我。依额娘的性子,怕是要到处去说。那时就会有流言,说皇上为皇后忽略政事,这对皇上声誉不利。皇上既然是为天下的君王,自然是要以天下为重了。”
即便傅莹这么解释,玉净也不是很能理解,她道:“虽然不是很明白娘娘的意思,但娘娘总是为皇上好的。”
她能不为他好吗?且不论她本就是知恩图报之人,情到深处,自然是会为对方考虑的。
她摸了摸玉净的脸道:“等你出宫嫁一如意郎君之后,自然就会明白我今日的用心了。”
玉净听傅莹说“出宫”二字,不由得连连摇头道:“娘娘,我是打定主意要跟娘娘一辈子的,所以我不会出宫嫁人。”
傅莹放下自己的手,摇头道:“真傻,等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告诉我,我肯定会放你出去。”说完,她又看向玉枝道:“你也是这样的。”
玉枝没有说话,她也决定这辈子要呆在傅莹身边,出宫嫁人未必就比呆在傅莹身边强。
作者有话要说:处置弘皙,差不多就是在永琏周年的忌日那段时间,这是作者脑补此事与永琏有关,实际有关与否,那就不得而知了。
文中提到帝王名字避讳之事,这是惯例。比如雍正上位就将兄弟们的“胤”字改为“允”字,乾隆确实没有让兄弟避讳“弘”字,也如文中所提,是乾隆表达对康熙的尊重。等到嘉庆为帝时,嘉庆便改了规则,变成自己改名,兄弟不改名。他把自己的名字“永琰”改为“顒琰”,后面皇帝都遵循此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