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所见是一整块汉白玉铺陈的巨大广场,东南西北以环形游廊首尾相连,郑菀便跟着师尊踏在这游廊之上,向外看去。
广场的正前方一座方形剑台拔地而起,剑台正中一个太极行意图一黑一白两条阴阳鱼首尾相衔,太极行意图外,一字排开八张三清檀木椅。
檀木椅还空着。
倒是正对着剑台的广场上虚虚坐了不少人。
最前方,是两排相对而坐的长几,长几上高阶元果、上阶元露、六七阶元食应有尽有。
而每一长几之后还随侍着一位归墟门白袍弟子。
长几再往外,便是资历不够往前坐、纯粹来见识热闹的各门弟子。
这是郑菀第一次踏入归墟门。
归墟门与玉清门完全不同。
玉清门讲究的是飘逸,随处可见雕镂精致的亭台楼阁轻纱曼舞。而归墟门则质朴得多,一路走来不见任何繁复华丽的装饰,扑面而来的是岁月沉淀后的古朴韵味。
郑菀望着正中剑台,突然想起了崔望。
那人的气质倒与这门派极合。
紫岫瞥了这徒弟一眼大袖一挥:
“到了。”
领路的无妄境剑修也停了脚步他恭敬地站在一张长几后:
“道君,请入座。”
郑菀这才回神,最靠近剑台的十二张长几她玉清门果然居于最末。
“玉美人,美人儿!”
斜对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郑菀抬头看,见书晋正站在一位中年文士身后,拼命朝她招手,不由笑了笑。
紫岫道君入座,也看了对面一眼:
“书家那小子你认识?”
也不待郑菀回答,又自顾自点评了句:“这后生倒是长得非常不错,与他阿耶不一样。”
对面中年文士冷哼了一声:
“紫岫,你又想打架?”
他生了一张削瘦颀长的脸,单眼皮薄唇,不过胜在白净,书卷气味极浓,让人忍不住忽略其过分寡淡的五官
可也实在是不像能生出书晋这般样貌的儿子来。
起码,书晋那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和侬丽的五官便与他截然不同。
紫岫笑眯眯地喝了盅元露:
“不打。”
井宿道君在旁一笑:
“书岄道君,这大好的日子,莫要轻易动怒,一会儿大典便要开了。”
“动怒?”书岄道君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旁边,天樽门那位被挤下无涯榜的顿雾道君自来了席上,脸便是黑的。
顿雾道君脸更黑了,他一撸袖子:
“书岄,你找打是不是?”
“打就打,当本君怕你?”书岄摇着羽扇,云淡风轻地跻坐于长几之后,偏出口的话一点儿不客气,“来!”
“来就来!”
道君们一言不合便要斗法,归墟门弟子正不知所措间,却听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自家天鹤道君执剑从外而来:
“哪个要打?我来与你打!”
道君们见此,悻悻罢手。
顿雾道君更是跟颗蔫头巴脑地羞羞草似的,嘟囔:
“无相境还来与妙法境打,欺负人。”
“你们来我徒儿的尊者大典上打架,不也是欺负人?”
天鹤道君才不管那面子不面子的事儿,他们归墟门,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嘴皮子无用,手头见真章。
道君们打嘴皮子的功夫,郑菀便左右看看。
这一会功夫,她便看见了不少熟人,明玉、千霜、书晋,静月、圭镜,啊
李司意。
他穿了一身粉袍,骚包地站在天鹤道君身后,朝她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