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白掌柜(2 / 2)成为男主退亲未婚妻以后首页

“怪?”紫岫道君停住了脚步,他回转身来,“白毓,是你躲了我一辈子,既躲了,何不躲得再彻底些?我从不知,你竟躲在这玉清门脚下、风妩城里。”

白掌柜的冷笑:

“我怕你。”

“怕我?”紫岫突然笑了笑,他放柔声音,“你怕我作甚?白毓,你知道的,我从不会伤害你。”

“是不会伤害我,”白掌柜的道,“可你害了展师兄!害了红燕!”

“你当初为了接近我,耍尽千般手段,欺瞒我、戏耍我,先是接近展师兄,又是红燕,你让他们一个个都殒了性命,叫我如何不怕你?”

紫岫的面上是郑菀从未见过的心灰意冷,他似是懒得与她辩:

“既下了定论,又何必出现?”

他再无停留的心思,转身欲跨出院子,却听白掌柜的道:

“女儿!紫岫,我们有一个女儿!”

紫岫道君回转身来:

“你说什么?”

郑菀心中惊骇,那尸骸竟然是白掌柜与师尊之女?

这二人画风委实差得太多,她怎么也联想不到一块,毕竟站一块,就像是祖奶奶与小孙子的区别。

再抬头,却见崔望依然静静地看着她。

他好似对外界发生的一切浑然不在意,幽漆的瞳孔里,只装着一个她。

可郑菀心如止水。

从前,她还会稍起些得意,生出些自矜,更有些暗暗的欢喜,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他一句“不情愿”,打算了她对爱情的所有妄想。

“女儿?”

紫岫道君直接跨到了白掌柜面前,“哪来的女儿?”

“她死了。”

白掌柜的面无表情道,只是脸上纵横了泪水,“她死了,紫岫。”

“死了?”一日经大起大落,紫岫面白如纸,“她死了?”

“待我去后,便无人再为她上香,紫岫,我叫你来,不过想叫你逢年过节好为她上一炷香”

“你闭嘴。”

紫岫指着她,宽袖下露出的一截手指似染了血,“白毓,你好,你好得很!”

言罢,竟已消失在了原地。

白掌柜的痴痴站了许久,才对廊柱后道:

“客人既然来了,便出来罢。”

被叫破行藏的郑菀不由有些讷讷,撞见了主人家的尴尬事儿,虽是无意,却终究不大好。

若在从前,她还会迁怒崔望,此时却觉得也不能怪他。

仓促之间设下的隐阵,若主人家有些旁的隐蔽手段,被识破也不算稀奇。

她出了隐阵:

“掌柜的。”

白掌柜的揩了揩眼角,也不看跟在郑菀身后出来的男修,回转身,拐杖“笃笃笃”敲着地面回了房。

她道:

“进来吧。”

郑菀跟着跨进了门槛,眼神再看向这位老妪,便有些奇异。

白掌柜的泰然:

“让你见笑了。”

“坐。”

她起身,给两人一人沏了一杯茶。

郑菀居左,崔望居右,两人一同落座在屏风前的一张红木八仙椅上。

白掌柜的看看她,又看看右边的冷隽男子,问:

“这位是”

男子身上元息如海,深不可测。

“离微道君。”

郑菀介绍道,白掌柜的不大在意地点头,她如今寿岁已尽,早对这些看待了,只道,“道君来此,实在怠慢了。”

“无妨。”

崔望道。

两厢打过招呼,郑菀才将来意阐明,并将装有尸骸的储物袋递过去。

白掌柜的呆呆坐了一会,面上神情似哭似笑,最终化为一声哽咽:

“多谢真君。”

她攥着储物袋的手青筋爆出,干皮耷拉在一截细瘦的手腕,其上老人斑点点:

“老身此生无憾了。”

白掌柜的将储物袋收回,见郑菀看着自己难掩眼中好奇,才道:

“当初真君进来时,我知你是紫岫弟子,才特意叫你进去见了一面,你与曾经的紫岫性子颇为相似。”

白掌柜的既主动聊起师尊,说明不大在意,郑菀便也顺着问了。

“紫岫他啊”

白掌柜的陷入回忆,“他怕我嫌弃他玉清门人身份,便假托化名与我师兄结交,我与师兄青梅竹马,早就由师尊做主,定下婚约”

白掌柜的未多作隐瞒,不多时,郑菀便知道了这故事的梗概。

简而言之,这是个巧取豪夺的故事。蝮蛇为接近一只羊羔,假扮成另一只羔羊,还趁机把与羊羔交好的百灵和公牛一一毒死的故事,听起来有些悲伤。

可据郑菀对师尊的了解,他虽有些不着调,却委实是个豁达、不拘小节之人。

“那羔羊是不是误会了?”

“误会也罢,不误会也罢,”白掌柜的道,“基于欺骗和谎言才得来的感情,便像这被虫蛀了的灯笼果,外表光鲜亮丽,内里早烂了。”

“不长久。”

她缓缓道。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城

郑菀看了崔望一眼,孰料他也在看她,她移开了眼睛,崔望却道:

“未必。”

“是掌柜的自己先放弃了。”

他缓缓道。

“若道君是我,又当如何?”

白掌柜的想不出另一种可能。

“掌柜的自己说要放下,却孕育了紫岫之女,自己说要离开,却躲到了离他最近的风妩城。”

崔望仿若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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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道:

“既挣扎不得,何不顺应本心,想要便要,当取则取。”

白掌柜看着他,忽而大笑,又大哭:

“老身自己跟自己倔了一辈子,孰料竟还没一个二十多的孩子看得穿。可夹在中间的人命,老身当如何?回不去,早就回不去了。”

枯瘦的白发老妪,窝在宽大的座椅上,像一截死气成成的木头。

无声无息。

崔望与郑菀安静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