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它们又是两只那么不可爱的小兔子。一个长着丑陋的胎记,一个刻着狰狞的疤痕。
可它们还是决定,一起勇敢地朝前走去。
两只兔子一起走,会比较顺利的吧?
带着这样犹疑的希冀,它们一起踏上了征途……”
初晓的呼吸逐渐变得规律而均匀。她已经睡着了。
初晨望着眼前无边的黑暗,了无睡意。
她在想,喻恒现在在做什么?美国之行可还顺利?
喻恒在两个会议的休息期间接到了阿诚的电话。
此时是纽约的中午,也是北京的午夜。看来,有什么比较要紧的事情发生了。
“老板,今天关于喻小姐的一篇报道被我们压下来了。”
喻晓澄?
“继续。”
“是“男明星伍奕粉丝摔倒无人搀扶”的娱乐头条。只拍到了喻小姐摔倒在地的模糊背影,但她背的最新款Hermes双肩包很抢眼。我怕媒体会进一步追查,就和公关经理商量,把那篇报道压下来了。”
的确,筱澄还太小,过早地在公众面前曝光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丫头追个星都能折腾成娱乐头条,也挺有能耐的。
“做得好。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是的,老板。”
“她人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没有,老板。”
喻恒放下心来。
中午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暖洋洋地照射在身上,他微微眯起了双眼。
清明只有三天假期,至少有半天在路上,剩下的两天半自然是一眨眼就没了。
准备从家里出发去机场的时候,陈端和以往一样驻足在家门口不肯再往前迈出一步。
“有空就回来啊。”她说。眼里好像是每个普通母亲都会有的对在外地求学的儿女们的担忧和关怀。好像是。
初晨一如既往地把这当成一句客套话。
“妈妈”,她冲她挥手,“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到达机场后,她趁父亲不注意,将一张银行卡塞进了他的口袋。卡里的金钱数额,恰好是上次寒假过后林海送走她时,偷偷塞给她的那一沓现金。
她想以这样的行为证明,她现在已经成年了,没有家里的经济支援也可以过得很好。凭借奖学金和兼职的工资,她吃得饱,穿得暖,交得起学费。她不用依赖其他任何人,同样也能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有尊严地活着。这是她想向父亲证明的,也是想向母亲证明的。她自然明白这样的证明意味着什么。
过了安检口,她看见父亲还在那里痴痴地站着,仿佛要站成一尊石像。长久的离别的好处就在于,那些幸福的、快乐的点点滴滴的相处时光总会被无限放大,而那些烦恼的、阴沉的经历会被逐渐遗忘,就像从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初晨上了大学之后明白的道理。
“你这么匆匆忙忙地赶来赶去,累不累啊?”正在化妆的赵晓娟瞥见初晨拖着行李进来。
“还好,陪家人嘛,他们高兴就行。”
赵晓娟画好了妆,把各种瓶瓶罐罐收拾得乒乓作响。
“哟,多孝顺的姑娘。”有点阴阳怪气的语气。
初晨停住了整理东西的动作,诧异地朝她看去。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夸张的眼线上,层层叠叠的红色系眼影让原本就上挑的眼角看起来更加妩媚。赵晓娟盯着手机屏幕,脸上没什么表情。
也许刚才是自己多心了。初晨想。
正在睡觉的喻恒被刺耳的铃声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摸向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刚滑开接听键,就传来喻晓澄杀猪般的嚎叫声。
“哥!怎么办?”
“真的上头条了吗?!”
“呜呜呜呜,我家哥哥现在正当红,我却给他制造了一条负面新闻,真是不可饶恕!”
“哥!能不能帮忙把那条新闻给压下来……”
一连串的“哥”把喻恒本来就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弄得更加迷糊了。他忍无可忍,直接将手机关机。
本来这件事已经解决了。但喻恒想,还是要给喻晓澄一个教训,免得她日后再犯,于是他让阿诚把那篇报道截屏之后发给了她。估计这丫头看见之后慌了神,也不管此时正是纽约时间凌晨三点钟,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
我天,能不能稍微思考一下?要是真的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你现在还会这么安宁吗?
这叫什么?
喻恒翻了个身,用被子盖住头,终于明白作茧自缚的含义。
第二天一早,他起床查看手机,收件箱已经被来自筱澄的信息塞满了。
“哼!新闻媒体断章取义!当时明明有个漂亮姐姐把我扶了起来,怎么能说“粉丝摔倒无人搀扶”?
事实就是这么被歪曲的!娱记为了博人眼球未免太不负责任!
可恨!”
……
喻恒叹着气摇摇头,心想下次有时间得问问天熠,疯狂的追星族究竟是什么心理?
他理了理西装和领带,拿起公文包准备出门。出门前,他看了眼挂在玄关墙上的日历——今天是在纽约的第七天。
不出意外的话,还有七天,他就能坐上回国的飞机。
只剩七天我就要回去了,林初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