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事情往往不是逐渐朝好的方向发展,只会越来越坏,让人绝望。
大鱼甩动,我眼前一片漆黑,手臂发力抱着鱼头维持性命,在这种毫无办法自救的情况下,我只能希望余志能回来救我,然而,没等来人,我等来的,却是一阵轻微的细响,如同冰层在寸寸裂开。
虽然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听见这声音,我猛地意识到:头盔快要撑不住了,或许,这声音,大约是头盔正在产生裂痕。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脖子断了会特别痛苦吗?还是一下就死透了?如果真要死在这里,那希望能让我死痛快点儿吧。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人留恋的事物越多,对死亡的恐惧就越深。
我想活着,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畏惧死亡,我最舍不得的是什么?一些人的脸,这瞬间在我脑海里转动,最终,所有的记忆,却穿越回了高中时期的那个山村里,当时我唯一的亲人还在世。
我想起他从小对我的教导,他说:成不成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活出自己的意义。
他说:我希望你的一生,是堂堂正正的,是问心无愧的。
他说:芝兰生于幽谷,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因穷困而改节。卫家不需要后人光宗耀祖,但不能行小人之事,走苟且之道。
我的记忆,在往事中打转,想起那些教导,想起跟着爷爷学手艺的日子,猛地,我脑子里冒出一样东西:钻子。
当初在开瓷会上,那老师傅大义,送给我的那只钻子。
那件事儿过后,因为发生了一系列变故,那金刚钻我没太多机会使用,后来在渡云阁卧底时,在店铺里做活,因为干的是黑活儿,我心里不舒坦,也没用,一直搁到现在,进了考古院后,才将它拿出来使。
这东西虽只有米粒大小的头,但破坏力惊人,平时用来做细活,看不出凶性,但若换一种使用方法,威力不可小觑。
此时,那东西就在我食指的指环上,是指环,可不是戒指,铜制阴拓千手纹,我之前利用空余时间自己做出来的。金刚钻的尾柄或执手,都属于耗损品,可以更换,匠人大部分会自己加工,弄成自己喜欢的制式纹样。
我将钻子嵌在了侧面,用拇指转动指环卡扣后,钻头会露出来,削金断石没有问题。
我抓着大鱼头的右手,拇指开始试图往食指处靠,这个动作使得发力的力道有些松懈,我身体被甩动的幅度跟着增加,脖颈仿佛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断开似的、
终于将指环卡扣拨到位后,我深深吸了口气,咬着牙,单靠左手支撑,右手迅速顺着鱼头往下一滑。
钻头太能造成的伤口有限,虽然划伤鱼壳毫无压力,但对这大鱼也造不成什么伤害,因此,我整个是往内滑的,带过了鱼嘴边缘。
这个动作,几乎发生在一两秒之间,若时间再长一些,我单凭左手的力量,肯定撑不住。
鱼嘴很厚,我指上的钻头,如同划豆腐一般,顺畅的从头到嘴,走出一个低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