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0章 Op.49(2 / 2)和李斯特弹琴说爱的日子首页

这曲调的处理与音符里暗藏的情绪,比他的表达少了些恢弘,却要更加温暖。

帕格尼尼将目光转移到场下那位把提琴弓递给身边这位少女的先生身上,看他专注倾听的样子,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原来,她的这一曲提琴是为你演奏的

原来,你只会为听她的琴声放弃记谱。

小提琴大师笑了笑。年轻人呀,果然是让人羡慕的华年。

他悄悄转身去身后的乐团里随意取了一把小提琴。为这让他满意的帕格尼尼的音乐,他要回送她一个惊喜。

仔细回味着音乐的李斯特,心中汹涌着万千情绪。他能在这首曲子里,看见和她的点点滴滴。

生病时为他拉曲子的夏洛琳,每天陪着他练习钢琴的夏洛琳,会为他打理领结的夏洛琳,知道他所有喜好的夏洛琳

只因为他想重听这首曲子,她就为他在舞台上复制。

第二次了,为我演奏的夏洛琳。

李斯特能感受到心跳的愈演愈烈,随着她的琴弓和揉弦震荡着只属于她的和弦。

他有些欢喜和忧郁。

他的宝藏不再蒙尘,他为此欢喜

他的宝藏将被觊觎,他为此忧虑。

轻抚这左胸的李斯特感受到心里那个滚烫的名字,他抬起头看向夏洛琳,在台上绽放光芒的她如此轻易就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种甜蜜的心绪让他的眼前飞速地倒放着关于她的画面,一直倒退到他和她的第一个新年,在雪地里的问候,午夜的洪亮的钟声

那张一面之缘的乐谱,再一次降临到他身边。

这一瞬间,李斯特忘记了呼吸,放大的瞳孔倒映着他本被遗忘得音符。

笔动,音符跃然纸上。

一切回忆的画面碎掉消失,他又看到了肆意拉琴的小提琴家。

一阵心悸。

李斯特迅速折好曲谱纸放入怀中,他预感自己好像记录下了一份不得了的东西。

绵密的音符在急速的弓影下以回旋曲归来,最后一个音奏定,扬起的琴弓给这精彩的演奏画上了休止符。

少女平静地向听众行礼,她已经得到了最棒的东西了。

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背后响起的热烈掌声让她的步子一滞。

夏洛琳抬起头,听到帕格尼尼夹着把小提琴也给了她掌声,瞬间她忘记了该怎么发声。

她看到小提琴之神随意架起那把提琴,对她露出了意大利人热情的笑容。

他爽朗而又神秘的对她说:

“想看看疯狂的帕格尼尼吗,小姐?”

帕格尼尼扬起琴弓,在琴上奏出响亮的音符那不是轻快的乐句,清晰的、富有激情的乐音在弦上炸裂开,瞬间就将热情引爆。

那是那首aanel,但它已经超脱了原曲的节奏,原本是首时值甚快板的曲子,帕格尼尼他竟然毫不违和地用着近乎双倍加速演奏着他的作品。

开场就是凌冽紧迫的气势,帕格尼尼独有的音乐锋芒击中了所有人的心脏。他们欢呼、赞美,疯狂的帕格尼尼就是小提琴的极限、他就是神灵。

夏洛琳听不到那些惊愕,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帕格尼尼那双神奇的双手上:游刃有余的飞速切换、近乎拖出残影的琴弓、依旧精准清晰的发声,她的心神备受激荡,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

小提琴之神用的不是他自己的琴,只是随意在乐团里拿了把,他却能超脱那把提琴的本身,让它像名琴一样歌唱。天下间的小提琴,都不会拒绝他,他生来就是主宰。

帕格尼尼,果然是唯一的帕格尼尼。

夏洛琳不由地握紧了那把大师的瓜奈里,听到自己主人这样的演奏,它一定非常想加入。

她的手指开始不自主地在琴颈上以双倍的速度敲击,指腹触及木质的手感让她惊醒原来她心中的渴望是那么强烈。

做的到吗?

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就一定做不到。

我,讨厌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夏洛琳心神坚定。她架起小提琴,给了帕格尼尼一个微笑示意,为他切了几个和弦伴奏后,在大师有些讶异的目光里,正式加入了这场狂欢!

两把小提琴的合奏,双倍速的钟声回荡。轻重缓急、泛音滑奏、揉弦拨弹,帕格尼尼的恢弘之钟搭配着夏洛琳疾风拂过的铃响,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那是万钟齐鸣的圣音,是纷繁乐音的海洋狂潮。

不可思议的少女,她简直就像世界上的另一个帕格尼尼!

李斯特从未见过夏洛琳这样狂热地演奏过,就像她用尽自己全部的生命在弦上歌唱一样。

他听见她的琴声,没有因变速的急促而变得暴躁,内在的温暖化作快乐把旋律变得更加饱满充实。

她没有因炫技而模糊自己的音乐,她的琴声依旧那么温暖。

以至于他能那么轻易地就从成片的音符里找到她。

夏洛琳,你一定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耀眼。

李斯特认命般垂下眼眸,把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深邃的碧蓝色里。

从第一次听见你的琴声起,我就被你迷住了吧。

我的小提琴家,你赢了

我的这颗心,属于你了。

指尖的琴弦开始发烫,琴弓每一次摩擦都像是给这把琴点上了火光。手指已经有些麻木了,从未这样快速演奏的夏洛琳已经开始近乎本能地用左手切弦了。一切全凭着指尖的触感,一个音又一个音,不知疲倦。

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破了,但她来不及去仔细回味。现在的她只有种由衷的畅快,可以驾驭与征服这种疯狂,让她内心充满着欢喜。

还可以再快一点、还可以再灵敏一些。

飞速的弓动混合着指尖的残影,炸出最后一片旋律的花火,夏洛琳和帕格尼尼同时扬起琴弓,重落下最后一个弦音。

令人眼花缭乱的钟之乐章余留下瑰丽与潇洒。余音还未散去,她仿佛能看到一束光照在自己身上。

掌声、欢呼、盛赞?

把九分钟的aanel用五分钟拉出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和帕格尼尼一起拉这首曲子,就是她无上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