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头住在小镇的另一端的一个偏避的地方,独门独栋的。顺子爸找到他家的时候已经是浑身没劲了。他找到了打石磨的老匠人石老头的石器坊,看到一个浑身是灰的老师,不用说这就是石老头了。石老头正忙着自己的活。
“石师傅,你家可真不好找啊。我找得浑身都没力气了。”顺子爸说。
“这可是没办法的事,打石器声音太大了,又到处是灰,邻居都有意见,因此我才在这里搭了个小屋子专门打石器的。”石老头打量了一下顺子爸,说:“没有见你来过啊,你是镇上做豆腐卖的吧,你是要打石磨?”
说起石老头,在镇上可是响当当的人物了,本来小镇上并没有多少石器要打,做的最多的就是那些墓碑了,其余就是打石磨,石臼之类的东西。大家叫他石老头,其实他也不过四十来岁,只是长期弓着腰干活,慢慢地就直不起来了,象个老头一样。他祖辈都是石匠,平时在家里做些石器活。
“你现在打一副石磨要多久?”顺子爸看了一会后,问了起来。
石老头抬眼看了看顺子爸,“现在订的话估计要五六个月了,现在订石磨的人多了。”
顺子爸在石匠家里转了一转,看到一副不知为谁打制好的石磨。
“这一副能不能先卖给我?”
“这个可不行,是县里工商局的人订的。前两天才打好,我可不敢随意就把它给卖了。”石老头连忙说。
“县里到这里订石磨?城关不是也有石匠吗?”顺子爸感觉有些奇怪。
“不是,是县里工商局的人订的,送到镇那边的河村去。过两天订的人来了就要送过去了。”
“我就是河村的,没听过谁说要买石磨呀!”顺子爸说。
听到河村又有人订了石磨,他心里一紧,平时村院里并没听说过谁要做豆腐卖呀。如果一个院落就有两家卖豆腐的,这生意还怎么做?
“能不能看看你这的订单,看看是谁订的。”
顺子爸一心想搞清楚这事,于是向石老头提起了请求。
“你看吧,就有那桌上,飘满灰的那个本子上就是。”
顺子爸翻着本子,一看果然是送货到河村的,但没有写名字。
“上面没有写送到谁家吗?”
“没写的,明后天那人就会下来,到时他跟我一起送过去,那人我熟,没关系的。”
一想起在一个村院又多了一家做豆腐卖的,顺子爸犹豫起要不要订石磨来。他心想,“算了,还是先回去再看吧。”回去时已经完全没有了来订石磨时的喜悦。
第二天中午,顺子爸收了摊回家了。
他在河村村口的那石阶上遇到了石老头,石老头挑着石磨在那里等着什么人。他跟石老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急急地回家了,生怕村院里的人出来接石磨时的尴尬。他内心里还不能接受村院里有另一家也卖豆腐的。
没过多久,成远回家了。因为成天想着石磨的事,顺子爸已经忘记了成远这两天就会回来巡查的。只见成远正在招呼着石老头把石磨挑进来。顺子爸的心一下提到了喉咙眼上,原来这石磨是三个月前成远偷偷地给顺子爸订的。
“先付你一半的钱吧,过两个月再付你另一半,现在手头钱不够。”成远跟石老头说了起来。
“不急,不急,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这么熟的人了。”石老头接过成远给的钱,连连说着。看到这情境,顺子爸一切都明白了,赶紧把另一半的钱补上了。
石老头接过了顺子爸递过来的钱,喝了杯水,就回去了。
山里的农民知道顺子家做豆腐卖了,只要家里有一点点豆子多,就会趁着赶集的日子拿到顺子家来卖,卖完了拿了钱再去赶集。顺子爸收豆子不成问题了,但付钱却成了另一个问题,因为来晚了的人就没有钱给了,这些人的豆子就收不成。有的人只好提回家去,有的人则只好自己拿到集市去卖,卖不完又不得不拿回家。顺子爸想:“都是十里八里的乡邻,老让人家提回去也不是个事。”
又到了赶集的日子了,顺子家的钱都变成了豆子。但还是有人送豆子过来。成远正好回了家,看到这情况,对顺子爸说:“你先把这些豆子收下来,打个欠条给他们呗,下次过来赶集的时候拿欠条来换钱就是了。”
顺子爸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要不先把豆子放这里吧,我先给你们写个欠条,下次赶集时候凭欠条再过来拿钱。”顺子爸跟来送豆子的人说。
“欠条多麻烦啊,我们拿着个欠条说不定还弄丢了,多麻烦啊。要不你找个本子记下吧,下次我们来拿钱的时候你再把记录划了就可以了。”山里来送豆的乡亲说。
“只要你们信得过,我帮你们记在本子上也行的,这样就免去了把豆子老是提来提去的了。”顺子爸说。
“这样也好,你家的店子在这里,钱总不会跑掉的。”乡里人的想法很单纯,晚几天也不是什么事。
不知不觉地,顺子家多了个账本,专门记录收了谁的豆子,谁赊了豆腐没给钱,买了多少石膏没付钱之类的。有了这个账本,生意上的事管理起来倒变得井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