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公子还是不要看得好。”
“为甚?”
王思雨眼睛一瞪,悻悻地缩回了脑袋。
朱有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的所知所闻讲了出来。
原来,这烟雨城的外围又称‘瓦舍’,来时瓦合、去时瓦解,多下处,偶有班、室,连幺二都嫌少,多是野鸡之流,上不得台面,往来客人多是地痞流氓、酒鬼赌徒之流,只为寻一时之欲,藏污纳垢,难以入眼。
其实真要是追究起来,这些个站在门口,媚态十足招揽客人的女子也多是可怜之人,烟雨城的姑娘多有三类人,一类是求生,家境贫寒、无依无靠,只能以此为生赚口饭吃,有的是自愿为之,有的则是被家里出卖、典押出而来的,总之都逃不过一个穷字;一类是劫难,人口生意屡禁不止,特别是模样清丽的姑娘,最受那些人贩子的青睐,或买或骗或抢,然后拉到烟雨城一拍,赚得血淋淋的银子;至于这最后一类则是情债,又主要有两种,童养媳和上门妻,都是夫家不要了,娘家又没人,别家不敢收,就送来烟雨城了,这类女子多精品。
既然来到这烟雨城,甭管你在外面如何风光显贵,既入烟雨,就得守规矩。比如这烟雨城头一号的规矩就是,赎身制。只要谈好了,掏够了银子,就算是登得五楼的花魁也随便领取,但要是强扭生瓜,这烟雨楼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住的,就比如大前年,某郡郡守家的公子在梧桐院看中了一个青倌,可当时没带够银子,梧桐院就是不放人,要知道这位公子在自家郡内也是横着走的主,骄横惯了,加上喝了点小酒,以及那个青倌吹了些耳旁风,竟然命令随从强行带人,连梧桐院当值的老鸨都被扇了巴掌。
可结果呢?这烟雨城都没出,那位公子连带青倌一行五人就被抓了回去,至于最后怎么解决的,官方还真没声张,只是流传最广的说法是,青倌丢入下处,随从统统杀掉,连那公子都断了一根小指。至于这消息是真是假难以考证,但郡守家连个屁都没放倒是众所周知的,从那以后,这烟雨城的规矩就更加规矩了,而矗立在中央的烟雨楼以及相传住在七楼的那位烟雨楼主的真实身份,就成了平阳城坊间最大的谜团和话题之一。
“说完了?”
见朱有容闭上了嘴,王沐眉头一皱问道。
好家伙,多说一点儿能死,正听得尽兴,突然戛然而止,这种人放到以前一定得给寄刀片才是。
“就是就是,小朱哥,那真的有从这烟雨城逃出的女子吗?”
王沐问完,王思雨也迫不及待的点了点头。
“这……”
朱有容抚着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状。
“不讲拉倒!”
别人不知道,王沐还不清楚吗,这小子又要故弄玄虚了。
“讲讲讲,我讲还不成嘛!”
既然有赎身制,那肯定就有姑娘能从这儿逃出生天,毕竟,不要说花魁了,就是长三之流背后都少不了几个金主,只是长三多寄样,要是再往上,到了书寓,就开始有人被赎出去纳为小妾了。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烟雨城的赎身制还是相当人性化的。
当然了,也可以自己为自己赎身,那样你就真真正正的成了自由身,而且烟雨城对待这类姑娘多有褒奖,相传五楼三大花魁之一的叶十娘当初就是自己为自己赎得身,但毕竟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实在是太少了。因为金主赎身和自己赎身本身就存在矛盾。
从运作上看,金主赎身无论从难度还是长远来看,都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问题是,金主就那些,姑娘却犹如韭菜一般一茬又一茬,竞争之激烈常人难以理解,那么,想要在竞争如此激烈的环境中脱颖而出,消费必须跟得上,所以钱也就攒不下来,而攒不下钱就没有机会自己赎身,可自己赎身又需要钱,所以到了最后,大部分姑娘只能渐渐老去,运气好的转入后勤,更多的还是踢去下处之类的外围做个凄惨老鸨罢了。
朱有容说完,抬头瞧了瞧王思云和王思雨,毕竟都是姑娘家,这个话题到底还是沉重了些。
“当然了,烟雨城的历史上也有过强行带走成功的!”
“谁?”
王思雨果然来了精神。
只见朱有容先是深吸了一口气,身子稍稍坐正,眼中满是崇拜。
“咱们北域第一剑客,醉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