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来到客栈的时候已是傍晚时分,他向店小二听了一下,对方竟然包下了客栈里的一个小院子。
洛川深感无语,这样的草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
洛川要了一间上房,点了酒菜,静等天黑。
无论大侠还是小贼,总喜欢在夜里做事,因为黑夜适合隐形,办事情非常方便。
深夜,洛川来到官军们包下的小院,随从们非常松懈,大部分已经睡了,只有两个值夜的正在喝酒吃肉。
洛川连迷香都懒得用,一手一个放翻,然后来到武官的房间。
那武官少年得志,正是春风得意时,本性又劣,酒色财气无一不沾。
洛川到的时候武官正和某青楼女子挑灯夜战,洛川毕竟还是个雏儿,第一次撞见这种事情非常羞耻,于是只好用迷魂香把两人放翻,原本当面教训的计划自然泡汤。
不过洛川马上又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法子,他把体无遮拦的武官用被子裹起来,然后吊在荒郊野外的一棵树上,然后又戳破武官的手指,在被子上写了八个血字:强买强卖,小心性命。
洛川做完这一切之后就回了客栈,取回马,然后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上侠客山庄。
话分两头。另一边,两三个时辰之后迷药失效,武官感觉自己睡得好像不是很舒服,他迷迷糊糊醒来,四周一片漆黑,树木的影子像是鬼魅,他发现自己还被吊在树上,当即吓得魂飞魄散。
“救命啊——救命!”鬼哭狼嚎般的声音响彻荒野,一些熟睡的动物被惊得醒了过来,但到此为止,方圆数里荒无人烟,没有谁会听到他的喊声。
绳子绑得很紧,武官怎么挣也挣不脱,被横着吊在树上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他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好受一点呢?
武官虽然是个草包,但毕竟有些本事,很快他就想出一个办法来。他的身体慢慢像鱼一样动起来,仿佛四周的空气都变成了水,而他就是在水里畅游的鱼。
这是很简单也很奇怪的办法,武官有一套家传的功夫叫游鱼跃龙,前半部游鱼,后半部跃龙。跃龙很难练,但游鱼并不难。武官小时候经常下河摸鱼,也曾在河边细致的观察过鱼的游动。他把空气当成水,把风当成浪,竟然渐入佳境,慢慢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顿悟中。
这当然是好事,每个习武之人可遇不可求的好事。至于他是不是感激洛川,那就不好说了——前文说过,这人根性顽劣,大善大恶只在一念之间。
顿悟的人是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慢慢的一夜过去,东方发白,太阳即将升起,乡下的农人们挑了自己的货物将要进城贩卖。
一个农夫看见了被吊在树上的武官,这时候武官的姿势非常怪异,他双腿并拢,身子像野草,不,按农夫的感觉来说应该田里的麦子般随风起伏。
“呵,这人不会中邪了吧?”农夫自言自语一句,还是忍不住走过去看个仔细,被子上的血字他当然不认识,“怎么还有血哩?莫不是被鬼害了?”
但农夫毕竟心善,家里老眼昏花的老母亲总是说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农夫拍了拍武官的身体,大声道:“嘿!大兄弟还活着没?”
武官被这一声大喊惊醒,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个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大哥,你救救我!”
“哦,是个活人。”农夫确认一下,“你怎么吊在树上哩?”
武官泪流满面,“大哥你能先把我放下来吗?”
“你等着。”农夫三两下爬上树,解开绳子,武官重重摔在地上,惨叫一声。
农夫挠了挠头头,“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没事!”武官心塞的无以复加,但毕竟人家救了自己,总不能恶语相向。
武官这时候才看见被子上的血字,哦哟一声跳起来,“这人也忒小气了!”
不过他明显没有注意到自己什么都没穿,农夫挠了挠头,指着他道:“大兄弟,你还光着屁股哩!”
武官大惊,继而咬牙切齿,恨恨道:“小子,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