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任务都是随机的,人数不定、内容不定、难度不定,但如果同时进去的话,很大概率就会被分进同一个副本。在永夜城,几乎所有人最后都会有一个固定队,单枪匹马很容易死。”靳丞解释道。
“昨天那个就是你的队友?”唐措说着,又灵光一现,问:“不同区的不能一起做任务?”
靳丞抱臂微笑:“是啊,先生,我现在只能跟你这个新人组队了。如果我升不回区,那我们就只好一起死在游戏里了,同归于尽。”
唐措挑眉:“你确定我们两个黑名单凑在一起,任务会更好过?”
“看运气。”
“我运气很差。”
“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吗?”
“啧。”
唐措其实是好心提醒,因为他运气真的很差。但对方偏要作死,拦都拦不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而且说真的,他还挺想体验一下这黑名单的效用。
“走吧。”话不多说,唐措直接走进了墙里。入目是一片纯黑,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身边的靳丞都失去了踪影。
大约五分钟后,熟悉的铃铛声响起。
“叮”
“检测到新玩家加入,触发优先级,开启系列任务暴风雪山庄之风雪夜归人。本轮游戏共八位玩家,目标杀死英俊。”
“祝您生存愉快!”
画面一闪,唐措发现自己站在一家旅馆的一楼大厅里。
这是一家青年旅社,柜台后挂着旅社的绿色杉树标志。环顾四周,整个旅社的装修精致又温馨,小巧的壁灯无处不在,暖黄灯光打在白色墙壁上,那里还挂着许多剪贴画和风景照。当然,还有每一个类似旅社都少不了的心愿墙。
旅馆里正在组织包饺子,包括唐措在内,这里共有四人。
时针指向晚上六点。
“这位客人,你要不要来帮忙啊?”服务员是个圆脸的姑娘,说话时带笑,长得很讨喜。
“我不会。”唐措镇静自若,目光扫过余下两人。这两位都穿着不同款式的冲锋衣,一男一女,约莫二十几岁,坐得很近。
唐措跟他们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两人差点跳起来。
玩家无疑。
但这两位显然是认识的,迅速低头说悄悄话。唐措本也不打算跟他们搭话,径自走到旅馆门口,掀开挡风布帘往外看。
旅馆的门是老式的红色木门,可以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形。此时玻璃上已经结了冰雪,呼呼的风从门缝里拍进来,寒冷刺骨。
暴风雪山庄,推理作品中常见的一种孤岛模式。唐措在听到系统播报的瞬间就明白了任务的内容新玩家是他,所以触发的是他的优先级这恐怕是基于他的职业所生成的内容,目的是照顾新玩家。
唐措是个私家侦探,可在他短短两年的侦探生涯里,其实很少能接触到凶杀案。
倒是隔三差五就会有城里头的猫猫狗狗不慎走丢。
出轨偷情也是很多的,但唐措总会拍到些辣眼睛的照片,久而久之就专注找猫狗了。除了找猫狗,他还办反诈骗。
这年头的老头老太太们不信子女,就信外头的诈骗犯,但比起诈骗犯,他们更信唐措。不是因为唐措口才好,而是因为他长得好,五官英气且周正,俗称“学霸”、“别人家的孩子”、“他说了肯定对”、“爷爷奶奶的心头宝”。
不然也坑不了张兴。
服务员含着笑意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广播里说是要七天后,等风雪停了,修路的人才能来。原本我合约到期都要辞职下山了呢,就等新员工过来交接,现在也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不过不要担心,这儿时常有大雪封山,所以我们旅社不光自备了发电机,粮食也备了很多,就算待上十天半个月也完全没有问题。哦,还有热水,热水管够呢!”
唐措没有说话。
恰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惊呼。
冲锋衣男女警觉地抬头看,却只觉眼前一花,刚才还站在门边的小哥已经跑上了楼梯。两人急忙跟上,到了二楼,发现所有人都聚集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
这是一间公共浴室,入门便是两个台盆和一列更衣柜,往里走,是三合板隔开的四个淋浴间。不分男女。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围在更衣柜前,或惊愕或沉凝地看着左数第二个柜子。唐措走上前去,发现那柜子里藏着一具尸体。
男性,三十岁左右,短发、留有胡茬,穿一件黑色的毛领皮衣,体格精壮,死因不明。
再扫过周围的人,加上刚才的冲锋衣男女和唐措自己,一共八人。刚才播报里说本轮游戏共八位玩家,这里已经齐了,那程晋呢?
他没有进来吗?
唐措蹙眉的时候,一个穿着夹克衫气质沉稳的中年男人从尸体口袋里摸出了身份证。浴室里灯光很暗,但不妨碍他把身份证上的姓名准确读出
“李英俊。”
“英俊?!”一个学生模样留着寸头的男生急忙凑过去看,随即怔住:“这、这次的任务不是说杀死英俊吗?怎么人已经死了?”
他不由望向身旁戴黑框眼镜的男生,男生推了推眼镜,说:“暴风雪山庄,绝对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两人看着像是认识的。
“没错。”中年男人扫视一周,道:“敢问这里哪位是新人?大家应该都听到播报了,我们之中有新人,所以触发了优先级,这个副本应该是他擅长的。”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但没有人承认。
唐措本来很笃定,但他意外发现这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个新人昨天晚上在广场遇到的红衣女郎。
她正抱臂靠在门框上,对于唐措投来的视线视若无睹,但也没有拆穿唐措。
没人应答,中年男人微微蹙眉。
黑框眼镜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立刻检查起了尸体,“后脑有血,应该是被钝器所伤。其他地方暂时没有发现伤口,尸体僵硬,这里温度又低,所以死了可能有好几个小时了。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谁?”
“那人不在呢。”短发的漂亮女生举起了手,又指了指留了条缝的窗:“他跳窗出去了。”
“还有一个人?”寸头眨巴眨巴眼睛,随即傻瓜点数似的一个一个点过来,问:“这里不是已经八个人了吗?”
女生耸耸肩:“你问我我问谁啊。”
寸头还要再问,可就在这时,一股寒风从他的后衣领倒灌而入,冻得他一个激灵。他蓦地转身,正对上一张戴着银色面具的脸。
那里正是窗户的位置,来人推窗而入,黑色军靴工装裤,身姿矫健得像猎豹。他抬头时,银色面具上还沾着几片雪花,右手一甩,一个奖杯大的沾着血的铜像便骨碌碌滚到尸体边。
“你找我?”他问。
作者有话要说:靳丞,不走寻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