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后又仔细地将墨吹干,咬破手指按了指印,然后自己看了两遍,方才交到雪镜手里。
雪镜这两年跟着虞琬宁,也认字读书,通晓文墨。
因此一看赵启写的东西,便面露震惊之色,不由地看着赵启道:“你……当真要如此?”
“当真。”赵启一脸坚决。
这俩人的反应,倒是弄得虞琬宁一头雾水。
直到雪镜将手里的纸交给她,她才明白,原来这是一份卖身契,赵启竟是要入虞琬宁门下为奴。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依大胤律,寻常当差的下人,无论男女,只要不卖身,便是自由之身,不想在这家伺候了,随时可另寻下家,雇佣之人,即使偶有打骂,也绝对不能随意处置打杀。
可若一旦卖身为奴,那便是主子家的私产,再无自由可谈,一旦做错事,惹主子恼怒,便是打死了,也不犯律。
所以无论何人,但凡有半点活路,也不会卖身为奴。
“你这是做什么?”
饶是虞琬宁这一世向来镇静自持,看到赵启亲手所书的这张纸,也是一脸震惊。
“小姐不必惊讶。”
赵启站起来低着头道:“小姐如此信任奴才,将这些钱财尽数交于奴才打理,奴才不敢不尽心,只是自古皆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世人最经不住的,往往便是这黄白金银的诱惑,由此生出多少风暴波澜,因此,为便小姐放心,也为奴才更能安心办差,唯有此法,方能确保主仆不生嫌疑。”
听着赵启的话,虞琬宁的心里反倒生出些许赧然。
实际上,一开始打算用赵启的时候,她心里不是没有转过这样的念头,毕竟只有他真正做了自己的奴才,才能更好的掌控他。
但她也很清楚,大胤律除了战俘及罪人家眷,其余任何人不得强迫他人为奴,再加上赵启又是个铮铮汉子,这样的想法,她自然也只是想想,提也没敢提的。
可没想到,赵启竟然自己提出来了。
既如此,虞琬宁虽说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顺水推舟地将这卖身契收了。
然后正色道:“你既有此心,我定不负你,再者人世变迁,也非一日可预,往后若你谈及亲事,或有别的出路,亦或是我对你有别的用处,我自会替你除了奴籍,我虞琬宁不喜盟誓,但绝不食言。”
“奴才既然做此决定,皆是自己打定的主意,自不会再存了旁的异心。”
赵启已然改了称呼,自称奴才:“无论将来如何,奴才也绝不会对主子生出怨怼之心来。”
“你既如此说,你我主仆皆不相负便好。”
虞琬宁点了点头:“那便这样罢,你现在就出去寻找合适的院子,地段偏僻一点不要紧,只是门前道路要宽敞,进入运货得要方便。”
“是,奴才明白了。”赵启躬身应下。
待赵启退出去后,虞琬宁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背,有人在的时候,她必须得端起千金小姐的尊贵仪表,直腰挺背,一连见了齐大龙,又与赵启议了这么一会事,早就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