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秋往屋中走去,复又转身,“对了,平伏,你跟着我也有百年了吧?怎的还改不了自称属下的毛病?”
“如今当年那意气风发的小娘子都成了太皇太后,都开始算计我了,你却连个称呼都改不过来。”
“少尊,属下……平伏永远追随您!”青年抱拳单膝跪下,两鬓的红色发绳随风扬起。突然他惊诧地抬头,“少尊的意思是,今日在后花园,我们遇见圣上和长公主不是偶然?”
“自然不是。前两次去宫中,太皇太后同我谈过联姻之事,我不置可否。今日却这般巧,先是遇见了长公主,再者太皇太后又因宫婢打翻茶水而去更衣。偏偏她回来路上又同圣上碰见了,还一齐过来……”
平伏恍然,接道:“当时长公主求少尊帮着瞧瞧她的七筋八脉,说是近来修道遇见瓶颈,不知是何缘故。偏偏众人又全误会了。”
“正是。误会的,也太一致了。”
“可,少尊何惧皇族?”
木秋轻笑,“傻平伏,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不过是师命难违罢了。”
“什么,竟是千石道尊的意思?”
“嗯,此事师父曾提起过,我不曾放在心上。现今看来,只怕不只是口头上的,太皇太后手中恐有信物。”
黑衣青年听着风中飘来的应答,低头沉思,眉头紧锁,仿佛遇见了万难之事。
是了,他家少尊的愁苦,便是他的愁苦。
只是如今,他却帮不上什么忙。
又到了丑正一刻时候,苏流月实在是睁不开眼,她咬了咬牙,让碧琴去端了盆凉水到床榻旁。
待水端来后,她便一头扎了下去。
“可算是清醒一些了。”
碧琴还算见怪不怪,但原先还有些混沌的织菱,见着这一举动,也瞬间醒神了。
苏流月用巾帕将两鬓沾湿的头发擦干,便坐到了梳妆台前。
“今日便给我梳个简单的马尾辫子,打成麻花就成。左右是去练功,不是去选美的。”
“是,小姐。”
如此过了七天,几人才有些调整过来。
而就在去过林府的第二日,崔梦如来访,说是极为欣赏苏流月那日作的画,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梦如也知道,如此难得的画技,自是极为可贵的,我这里有一颗从妖族得来的九转还魂丹,还有整整十六颗鲛人泪化成的珠子。梦如着实是喜欢……可否教授一些?”
苏流月拒绝了,“我哪里学过什么画技,不过是梦里梦见的,那日忽然想到,便试了一试。如今,我自己还糊里糊涂呢!”
屋中沉寂了片刻。
“既如此,梦如就不叨扰了。”崔家小姐神情黯淡,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苏流月顿时觉得有些抱歉,但她确实不能把素描这事儿给坐实了。
“哪里,本是梦如叨扰了小姐。”
“哦,还有你的东西,也带回去吧。”苏流月说着便把东西递还给了对方。
这时,崔梦如身边的丫鬟突然嚷嚷起来,“苏五小姐好不无礼,我家小姐一片诚心,你不领情便罢了,还要赶我们走!”
“不,不是啊。你家小姐这东西珍贵,如今我既教授不了什么,自然是无功不受禄。”苏流月同丫鬟辩话,冷不防地瞥向崔梦如,向她求救。
你家的人,倒是管一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