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屋子里就只剩这婆媳二人了。
“总之,那孽障不得去宫中见圣家,怕到时再出更多的幺蛾子事儿来。询儿这边,既然尚未醒来,便只好想个说辞,向圣家请罪了。”
三娘听到这话,心里跟针刺一般,她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母亲,这许多年月儿受了诸多苦,苏府之中,除了她,谁不是享尽了荣华富贵,要什么没有?”
她不给对方争辩的机会,接着说:“您怕是年纪大了,有些记不清。当时那道人可是说,将月儿看好,便是大功一件,苏府是会有大功德的。如此,才有了苏府今日的身份地位。而我的女儿却……”
而我的女儿却被关在院子里数十年,过得连穷苦人家的孩子都不如。
三娘心中一酸,交握的双手突然捏紧,手指僵硬发白都不曾发觉。
老太太的脸皮越老越厚,她哼了一声,笑声粗哑,“这怪谁呢?还不是怪你自己!生了这么个孽根祸胎下来,让整个苏府过得战战兢兢。”
秦三娘突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她眯了眯眼,心中只想破口大骂,却又碍于面前人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身份,强忍着不发作。
老太太瞧她的脸都青了,更是得意,嘴巴更是连珠炮一般叽叽喳喳地说得唾沫横飞,看样子可是过足了骂人的瘾。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她这儿媳也无甚能让她能抓住把柄的地方了,唯独那幺女。
然而,等她骂痛快了,抬头一看,竟发觉对方脸色复又变得温婉且带着笑意。这可把老太太惊到了。
“母亲您说完了?那儿媳便先退下了。”三娘福了福礼,就走了。
“站住,我还没允,你竟如此目无尊长了?”
“府中事务繁多,母亲若是闲的慌,不若也寻个闲人唠唠。”
秦三娘边走边深吸了一口气,跟有些人还真不能一般见识,否则便是自讨苦吃。
她往祠堂去,同众人说相爷其实并无大碍,但鉴于是病体,怕亵渎神灵,便让家中两位公子带领大家做了一个简单的祭月仪式。
仪式结束之后,三娘又让苏流风先行去宫中替老爷告假。
简单用过午膳,众人便要启程去宫里了。
姑娘们一个个的,兴致盎然,不时摆弄着裙衫,交头接耳互相调笑着。
老太太说是不让苏流月参加宫宴,但府上主事人是秦三娘,她那时也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因此最后,苏府的四位姑娘是一齐去了的。
如此,相府门口便停了三辆马车,为首的是辆华盖流苏马车,坐的是秦三娘和老太太。
虽然两人在府中是面合心不合,但对外还是一对慈孝婆媳。
后边两辆分别坐两位姑娘,苏流萤自然不愿意同苏流月一起的。
于是,苏流忆便被推过去了。
车轮咕噜噜响着,驶向了这座城的最高权力中心。
过了一会儿,马车到了街上。苏流月用一指撩开车帘,冷不丁地瞧见对面二楼倚着一个身影。
那身影转过来,全然没有那人的惊艳。
她不由利落地放下了帘子,像是懊恼怎么想到了那个奇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