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她赶紧摸出吴宇在天一书院的身份木牌:“我是平阳侯家的吴宇,刘宝庆的朋友。”
“你就是宝庆的朋友,吴宇!”刘贲激动坐地起身,忽然又停下动作朝石室内望去,“对不住吴公子。我家二姑娘闹了一天,刚休息,咱们小声些。公子来这死牢看我是为了何事?”
白熙收起木牌,压低声音:“刘世叔,刘宝庆被我保护,现在住在我的宅子里。我知道你是被牵连的,为此已经请了人在长仪公主面前讲情。现在需要你拿出些证据来证明你没有参与三皇子的任何密谋,只是被牵连。”
刘贲激动地拉住她的手,连连道谢道:“谢谢吴公子相救!只要能保下我一家老小性命,刘家上下谨听公子差遣。”
白熙摆摆手道:“我不要差遣你什么,你只管说就好。”
“我有一本账册,记录了与三皇子门下的几位大人还有与三皇子礼尚往来的礼品和礼金。所有我收到的三皇子那边送给我的东西,我全都按照等价还给他们了。这本账册就在我家后院的地窖里。”
“地窖?”白熙有些困惑。
刘贲赶紧解释:“我家的宅子小,是个二进的小院子有好些年头了,因为地方小,好些东西没有地方放。家父就在后院挖了个地窖放东西。当年我不得不屈从三皇子的拉拢,早就想着难免有一天手牵连,因此写了那本账册保命。你放心,那个地窖的入口很难找,抄家的官兵又只关心钱物不会发现的。”
“那好,你在这张纸上画一下那个地窖的位置。我好派人去取。”她从衣袖的口袋里拿出纸笔,“世叔受委屈了。”
画图的刘贲手一顿,一滴豆大的眼泪落在监牢霉烂的稻草上:“大人受些委屈没什么。只是苦了二姑娘。”
“世叔吉人自有天相,我这就离开了,在此地盘桓过久会引来麻烦。最迟三天,我一定能救你们出去。”她转身,正要离开监牢,忽然一只巨大的,如同小猫一样大的老鼠从她脚边窜过,惊得她大呼一声跌坐在地。
这一声不要紧,正好将刘家的人全都惊醒了。
“公子?”老狱卒听见她叫喊,赶紧跑进来瞧。
就在这时,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人冲上前来,伸出双手,从白熙的背后掐住她的脖子。巨大的冲击力直接撞倒了她手里的油灯,白熙也被她摁住,趴在地上。这女人力气大得吓人,白熙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她掐着脖子,摁得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上,很快就感觉血往头上涌,呼吸不畅,双手无意识地胡乱抓挠。
刘贲与老狱卒见状赶紧上前一人一边拉开那女子。女子在两人手里犹自挣扎,口中楠楠不清好似在唾骂什么。
“阿荷,听爹爹的,别闹,别闹。这是来救你的人,求求你别闹了。”刘贲用尽全力搂着女儿,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不好!衣袖着火了!”老狱卒指着白熙惊呼。
原来是油灯被打倒之后,白熙被掐脖子,双手乱动的时候沾到灯油,混乱中被火苗引燃。两人光顾着拉开刘家的二女儿,忘记了油灯。
发现时,火已经沿着宽幅衣袖烧,即将烧到白熙的左手。
老狱卒顾不得那么多,当即脱下外衫扑打火焰。刘贲捡起油灯照亮,可是被油引燃的火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老狱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灭了火。两人赶紧手忙脚乱地扶起已经不省人事的白熙。
“小公子,小公子。”老狱卒扶她坐在墙边,掐着人中将她弄醒。
衣袖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连她的白白嫩嫩的小左手都被火苗烫得又红又肿。她摸着脖子,忍者左手火辣辣的疼,靠在墙上休息。左手地衣袖已经连里衣的袖子都烧坏了,刘贲干脆为她将左手的衣袖卷起来。灯光下,一枚娇俏的胭脂痣点缀在她纤细雪白的手臂内侧,离手腕只有两寸。
“对不起吴公子,我的二女儿因为……哎,受了点儿刺激,自那以后就有些喜欢攻击人。我代她想你道歉。”
“无妨。”白熙从地上爬起来,惊魂未定,冷着脸道。
“公主!”监牢里的一名老者忽然站起来指着白熙高喊,“安宁公主!”
刘贲赶紧过去扶老者坐下:“吴公子见谅,这是我爹,几十年前曾经是一名边军的小将。衣冠南渡之时,父亲也在随军,作战时脑袋受伤。现在人老了,脑子就更加糊涂了。”
“您说什么!”白熙忽然激动,顾不得手上火辣辣的疼,拉住那名老者,“老爷爷。您说什么!您刚才说安宁公主?您知道她!”
“不可能,不可能。”老头摆手,连连后退,“你早就死了!别来缠着我,不,不,你不是她!你不是!别缠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他后退到墙边,靠着一个刘家的小孩子蜷缩着,浑身颤抖的样子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吴世侄,你多包涵,家父一直都是这样,脑子糊涂。”刘贲赶紧打圆场。
“少爷,少爷,快走了,要换班了。”宁虎居然直接进了天牢,一手拉住她。
白熙还想再问些什么,看看宁虎焦急的眼神和蜷缩的刘家老太爷,只得离开。她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觉得一定要救出刘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