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仪公主也没让她起来,只是接过布包检查。白熙揣着小心,从下方偷瞄长仪公主的脸色,几番欲言又止。
“你给我的是什么?”
“回公主,是……罪员刘贲的账册。”白熙吓了一跳,赶紧叩首,“臣辜负公主天恩……就是,臣之前从刘家找到的账本其实不止交给您的那一本,这些也是……是关于七皇子和其他几位封疆大吏朝廷藩王的,以及太子……臣之前觉得,此案案情未明,这些应由臣仔细调查之后再禀告公主,而不是贸然上呈,使公主烦忧。”
“那有没有关于长宁王的?”林祯淡淡道。
白熙再次叩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有父王的。”
她还想解释,话还没出口,林祯手里的书就砸在了她肩上。这是林祯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动手……打她。虽然书一点也不重,却像烧红的烙铁一样让人避之不及。
“混账东西。”长仪公主手里的书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公主殿下。”白熙不服气地喊出声,眼中瞬间就蓄起了泪,“你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我却不是你的男宠,凭什么你要打便打,要骂就骂!我堂堂长宁王世子,你不那我当驸马也就罢了,至少你应该尊重一下我。”
明明是长仪公主仗着自己身份高贵,才华无双,一张俏脸人见人爱就倒贴她又傻又没用的长宁王世子!自己看看,过门以来长仪公主就凭借自己天一书院夫子的身份欺负她。虽然这次是她不中用,但是长仪公主也不能这样打她啊,真得一点面子都没给她!
“说完了?”长仪公主气到极点,完全不顾什么形象,一手抓着白熙的衣领将她提起,“你不说完了?自作聪明的东西,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林祯松开手,跌坐在椅子上:“你早晚会害死自己!”
白熙不服气地哼了一声,低头捡起那些书:“我又不傻,我怎……”
“殿下!”她翻到书的正面,一瞬间宛如惊雷击顶,浑身颤抖好似筛糠。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账本,不过是基本市面上卖的线装书罢了!
“怎么会是这样!我保证之前绝对是账册啊!”她是把账册放在了车里,但是车子是由她的贴身护卫驾着一路从刘家到的大报恩寺,后来她被带走,车子也被长仪公主的护卫看管着回了驸马府。好端端的,为什么就会变成了这个。
“那就是说,账本失窃了!”长仪公主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再打她一顿。
“我……我立刻去审问那些看马车的奴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叫她怎么说啊!私藏账本已经很过分了,居然还把账本弄丢了,这……
“先不说这个,知道这本账本的人肯定不止你一个。现在账本丢了,很快就会有人找到你。此事牵涉太多,你很难脱身。”林祯冷静了片刻道,“如果有人来询问你,千万不可说你因为兄弟意气,进死牢见了刘贲。”
“我当然不会承认的。不过殿下,我还有一事。”她终于想起正事,“今天早上,我的护卫来告诉我,刘贲和几个罪员在死牢里自杀了。紧接着,吴宇在凌云堂被大理寺的人带走调查,请公主想想办法。”
林祯陷入沉思:“大理寺丞今日并没有上奏此事,我也无从了解。”
“还有就是,带走吴宇的人走的路并不是去大理寺的路。我已经让人跟着去了,很快就会回话。”白熙补充道。
“那几个看守马车的奴才,你不能再用了,让宁虎想个办法,让他们消失。”林祯的声音冷得毫无温度。抬手一挥,拂去些许灰尘,人命在长仪公主的眼里,也不过就是灰尘罢了。
“那吴宇?”
林祯叹息一声道:“他是平阳侯的世子,有事,他老子会操心。别看平阳侯这几年闲在扬州不带兵了,但在朝中的势力还是不容小觑的。”这算是先给她吃了个定心丸。
“少爷!”宁虎在门外敲门。
“进来。”
宁虎进门,赶紧拜了长仪公主:“给殿下请安。少爷,去大理寺的人回话了。今天根本就没有人去大理寺协助什么调查,大理寺丞一下朝就去了死牢,现在还在里面。几个值辰的堂官全在大理寺,没谁离开过。”
白熙看向长仪公主:“天子脚下,真得有人敢假冒朝廷命官?”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林祯拍案而起,“多半是账本惹的祸。能够骗过天一书院的人,在凌云堂带走书院的学生。好大的手笔,能做到这些的人恐怕屈指可数。”
“左不过就是三皇子、七皇子、北晋那一班人。”还有……太子。
“他们盯着死牢,刘贲自杀之前可有什么人见过他?”白熙问。
宁虎赶紧回答:“回少爷,只有刑部的一名司官照例提审了一次。提审的也不只是自杀的那几个官员。”
“公主,这可怎么办才好?”白熙一下慌了神。
“公主。”公主府的管家女官急匆匆赶来,“领侍御史李玄来了,拿着上谕,说要请驸马爷去协助调查。”
“御史台?真的假的!”白熙从地上站起来,“莫不是又是个假的大理寺。”
“请他们进来。”
“殿下,莫非是为了我夜入死牢之事?”
林祯给了她一个人白眼:“你也知道,当时不背着我去,如今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事了。”
白熙心虚地缩头,不敢说话。
“把鼻涕眼泪擦了,像什么话。”林祯道,“此人是七皇子外祖的门生,小心回话。”
“知道了。”白熙腹诽着掏出手绢胡乱擦擦了事。
看她哭得实在是可怜,林祯想到自己一怒之下就拿书打她,当下于心不忍。亲自接过手帕给她擦脸。白熙皱着眉头,心里依然有些小小的不顺。长仪公主也不多说,单手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下巴不许她乱动。
“殿下,成何体统。”白熙小声地抱怨。
“本宫就是体统。”林祯为她擦干净脸,视线稍稍下移,看见她脖子上几条红肿,想必是被书脊抽到,心里又有些愧疚。
正在擦着,御史台的官员就到了,当先走着的是一名从三品文官。
“臣领侍御史李玄,拜见公主、驸马爷。”李玄行了个礼,“臣奉上谕,请与死牢罪员自杀一案有关的人去御史台接受调查。”一出马就是一个御史台的第二号人物,好大的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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