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山吃过了饭,姐妹两个也帮着拾掇了一下石子啥的,这才拉着老爹往回走。
路上的时候,季冬将为外祖父祝寿的事情跟老爹说了,问他有没有什么补充的,老爹摇摇头没有说话,心里却有些自责,以前这些事情都是婆娘准备的,自己从来都不管,如今婆娘没了,自己还是这么不管事儿,什么都让儿女操心。
姐妹两个对视一眼,谁也没有再说话,回到家之后,季秋便忙着写礼单,这次可是跟之前不一样,东西虽然不多,却还是要准备充分了才好,最主要的还是要做到心里有数,免得到时候忘了的。
季秋看着手中一溜儿往下排的名称,一套笔墨砚台、两个绸缎的尺头、六盒八喜临门、十盒福禄寿喜、四十个鸡蛋。
季秋发现似乎并没有什么太贵重的东西,想到自己手里还有不少高年份的野山参,季秋便又在下面写上了一支山参,剩下的,等明儿再去县城看看再说,若有合适的便再加上。
见差不多了,季秋便将礼单给收了起来,抬头一看,天已经见黑了,这一天过的还真是够快的。
转眼,便到了外祖父寿辰的日子,季冬仍旧留在家里拾掇,季秋则是跟着老爹一起去了陈家庄。
其实按照季秋的意思,阿姐完全没有必要非自己做饭,作坊这些人的吃食可以让其他人来做,这样兴许还会好一些,阿姐也不用这么累,只可惜阿姐并没有同意,说是已经习惯了这样忙碌的日子,季秋也不好再说什么,也就随她去了。
当季秋跟着老爹来到外祖家的时候,院子里头已经坐满了人,陈二舅在外面接客,见到父女两个过来,忙不迭的迎了上来,满脸笑容的道,“你们可算来了,你外奶可是念叨你们好久了,赶紧进去吧。”
“哎,好。”季山应了一声,然后将手中的独轮推车推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面放好,这才与季秋两个人开始往下搬东西,这独轮车还是老爹一大早去村里头借的。
陈二舅见此不由的一愣,刚才只顾着高兴了,竟没发现这独轮车里头还装了这么老鼻子东西。
陈二舅有些责怪的瞪了季山一眼,有些生气的道,“你也真是的,咋买这么老鼻子东西,这银钱不少花吧,你们家的日子虽然好过些了,却也经不住这么个糟践法啊。”
“二舅,这哪能是糟践呐,今儿可是外祖父寿辰,这些都是父亲孝敬外祖父的,再说了,往年您可没少往咱家送东西,你要是这样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当老爹将车子里的东西一件件往下搬的时候,季秋从二舅的眼中看到的并没有贪婪或者是欣喜,更多的只是责怪与关切,季秋的心里愈发的感动了,自家带的这些东西虽然不多,可是算起来至少有一百多两银子,这对于普通的庄户人家来说,可是十几年的收成了。
“行,不说了,你个鬼灵精怪的丫头。”
陈二舅听到季秋这么一说,原本心中的那么一丝担心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想到前些日子外面对季家的传言,心知这个妹婿家里应该是真的发迹了,便也就没再说什么,帮着两人将东西给搬进了专门记录礼单的屋子里。
而院子中坐着的其他客人这时候也被季家这一阵仗给吓了一大跳,不说其他的,就是此刻季山手里的那两大匹绸缎,就够让人吃惊的了,更何况还有那么些个大小不一的精致盒子。
“那里面是不是在咱们甘沛县远近闻名的糕点?据说这样的一小盒得三百文钱呢,那大盒的要五六百文,啧啧,如果真的是的话,看来这礼还不轻啊。”
客人中有个眼尖的妇人,看到那些盒子不由的眼睛一亮,这些贵的离谱的糕点,她们肯定是舍不得吃的,最多也就是听说了或者是远远的见过一眼而已。
“好像是哎,你再看看那两块尺头,我曾在绸缎庄的时候见到过,顺口一问,竟然要五十文钱一尺,看那大小,应该是一整匹的布料都买下了,这可是不少的银钱啊。”
另一个略显消瘦的妇人这时候也凑了过来,跟着说道,村里的妇人们本就八卦,这时候又有不少的人加入讨论者的行列,将季家带来的礼品都一一的评价了一下,无论是哪一样对她们来说都是很难拿的出手的。
刚开始的时候见季山是推着独轮车来的,众人也就没在意,这东西一卸下来,原本就很热闹的院子顿时就沸腾了起来,虽然这些都是一些常用的东西,可是不管哪一样拿出来,对她们来说,都是了不得的大礼了。
很多人已经开始打听起来人是谁了,她们虽然都是陈家庄的人,但是毕竟以前的季家太过寒酸,除了陈氏被迫嫁给季山的时候轰动了一阵之后,便再也没人关注过了。
再加上陈氏为人一向低调,出嫁之后便很少与这些人来往,每次过来也都只是陪着父母,见过他们的人都极少,更何况是季山这个很少登门的女婿了。
季秋并不喜欢被人当猴子一样的盯着,见东西都搬进去了,自己也就跟着走了进去,将手中装着鸡蛋的篮子轻轻的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将礼单递给了二舅,这才去见外祖父他们。
亲人见面自然又是好一阵寒暄,外奶在看到季秋的刹那更是老泪纵横。
季秋被外奶抱在怀里,一阵的尴尬,想来外奶这定是触景生情了,毕竟以往每年的今天都是阿娘带着自己来的,今年阿娘却不在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打击是个人都得受不了吧。
在看了季家送来的贺礼礼单之后,外奶又好好的说教了他们一番,如此这般,整个寿宴倒是也还算是热闹。
陈家二舅家中有两子一女,其中二子陈玉书与季秋是最要好的,每次季秋上陈家庄来的时候,总是会黏在这个表兄的后头当跟屁虫。
而陈玉书却对这个跟屁虫表妹并不太感冒,那么个小小的丫头,瘦不拉几的,头发枯黄枯黄的,整日里就会哭鼻子,可是让他烦不胜烦。
今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表妹,此时的他却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只见季秋身着一件淡蓝色的织锦襦裙,裙裾上绣着点点梅花,用一根白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盈一握的腰肢给束住,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的梳了个如意暨,发间仅插了一根梅花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雅致,一点儿也不像是农家女子,倒像是大家贵族的千金小姐。
陈玉书不由的看呆了,陈二舅娘从厨房里出来叫众人吃饭,就看到了自家儿子瞅着季秋发呆的一幕,不由的细细打量了两人一眼,越看就越觉得两人相配,再加上两人原本就亲近,她这心里头便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若是将这外甥女儿许给自家儿子的话,不是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