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来的专业的保镖,在碰到贺砚回身体的第一刻,就被他给直直踹在了地上。
陆云在贺砚回的手下根本就没有还手的余地,贺砚回的每个动作都精准地砸在他的弱点上,让他倒在地上除了用拳头护住自己的脸之外,就半点旁的动作都不能再有。
在一边看傻了的人在半晌后才一拥而上,也不顾什么了,七手八脚地才把暴怒的贺砚回给架开。
贺砚回被制着手脚,咬着牙闭着眼睛,咬牙沉着声只问“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为什么凌粟不见了,我等了半天,等来的却是一帮闯进了我们家的杂鱼。
我的凌粟去哪里了。
“贺先生。”旁边的秘书在一片混乱中努力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们是来接您回家的。”
时隔半年,没有人认领、没有家没有亲人,在医院里连个名字都不能有的贺砚回,突然成了香饽饽。
贺砚回满心戒备,向后往墙角慢慢挪动着,手放在背后,握紧了靠在角落里的红酒瓶。
“您在医院的时候,我们用了一些手段把您从单人病房挪出来,在第三医院滞留了一段时间。”陆云在旁边解释。
当时贺洵和贺溯还有其他方的人一直在找贺砚回,而当时的贺砚回却根本没有可以应对那么复杂局面的能力。
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智上,把失去了记忆的贺砚回推出去去见贺家这一大家子和公众,都不是个好选择。
贺砚回是回国来接手整个家族重担的,他的形象不容许在这些人面前有半分差错。
所以在凌粟要带着贺砚回走的时候,他们将错就错,也同意了。有凌粟这样进进出出的照顾,贺砚回的行动轨迹几乎就能控制在一个店和一个院子中间,隐在一个大城市里半点不起眼。
贺砚回母家那边的主心骨已经去世得七七八八,所以贺砚回一手培养出来的人有足够大的权利,来在贺砚回失去决策能力的时候进行替代。
把贺砚回扔去三院,不给任何特殊照顾,并且在最好的药物治疗下同时延长一些他在这个不起眼的医院的滞留时间只要吃得不好,贺砚回就能因为胃病而折腾上大半个周。
这样贺砚回的住院就可以是合理的。
在不惊动除了他们的人意外的人的前提下,贺砚回在所有人眼里就是个普通的病人。任贺洵再怎么逐一排查,也不可能有半点风声走露
可谁知道,刚狠下心来虐待了主子没几天,就被隔壁床的热心市民凌先生给抓包了
陆云挠了挠头,叹了口气。
“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先出去了。”陆云向床上的贺砚回鞠了个躬,带上门轻手轻脚走了出去。
“医院给贺先生定的手术时间在下周周一的下午。”陆云站在贺老爷子面前,蔫儿得像一只受了伤的小鹌鹑,“脑部创伤恢复起来会比较困难。”
老爷子斜了他一眼,抿着的嘴唇和贺砚回的颇像“这么严重的情况,就这样生生瞒了我半年?”
陆云一颤,但却也没退缩“一切都是为了贺先生的安全。”
贺砚回刚回过来的那时候,所处的处境说是虎狼环伺都不为过,无论是贺家这些所谓的姐姐弟弟们还是其他人,大家都对这个天降兵抱有着滔天的提防和敌意。
而贺砚回出了意外之后,陆云作为亲信就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刻开始着手藏贺砚回。要在贺家的地界把贺砚回藏得严严实实,还要躲过贺洵一家一家医院的排查,他们几乎费尽心力,少知道一个人都是少一份危险。
啊,当然了,后来有了凌粟帮忙就方便得多了。
本来他们想藏到贺先生醒来为止,这样也够时间让他们处理掉一些海城的危险因素。
可谁知道,那个易家的小子和贺家旁系一支,却很快地找到了贺砚回的踪迹。
瞒不住了。
房间里。
贺砚回闭着眼睛,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散成了无数零散的片段,在半空中纷纷扬扬着,能截取到哪些全凭运气,他闭着眼睛沉陷在自己眼前的大片黑暗里,只要一想到什么就开始头疼欲裂。
他想到了一条很长的街,街上的路灯明明暗暗,昏黄却很温馨。有一个小小的人,有着柔软触感的头发,走在他的旁边温声笑着。
那个人的手掌很软,手指上有形状不很明显的茧,圆圆的,很可爱。
但贺砚回看不见他的脸。
他最近几天做的梦零零碎碎,梦里有很多人,却都看不清脸。他们带着模糊的面具在他的世界里走来走去,却都没有人回过头来和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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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砚回用力掐着自己的眉心,夸大的病号服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空空荡荡的骨头架子。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门外,贺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旁边的秘书似乎也感觉颇伤脑筋“医生说做完手术,到时候会慢慢的。”
但医生对于这一点明显也非常不确信。
按他的话说,像贺砚回这样跟随时能清理内存的脑子跟颗定时炸弹没太大区别,谁都不知道到时候会是什么结果。
之前坠楼的损伤和车祸中的撞击昏迷,对贺砚回那脆弱的大脑都有了无法预计的损伤。
他是会全都记起来,记起一点来,还是全都记不起来。
谁也不知道,全都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