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的错。”凌妈妈伸手顺了顺贺砚回的头发,“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
“只是觉得有点可惜。”贺砚回低着头轻轻笑了笑,“总觉得是很好的东西。”
但失去了也没关系。
他并不需要靠回忆度日。
贺砚回垂眸,手臂偷偷转了小半圈露出了自己的手表,盯着上头的指针。
“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这点小动作哪逃得过凌妈妈的眼睛。
凌粟在手术中没有出任何意外一群专家级别的医生在前期商讨出了无数种应对意外的方案,但结果一个都没遇上。
小贺小朋友乖得无以复加,出厂姿势标准得可以直接去上教科书。
当手术室的灯灭了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只有站在最外侧的贺砚回一步迎了上去:“怎么样?”
他低着头,眼睛无意识地张着,护士抬眼,发现在室内这个男人竟然出了满头的细汗。
她抱着孩子给跟上来的凌妈妈和凌小木头都看了一眼:“一切都好。”
凌妈妈这才舒了一口气,笑着让护士把孩子抱走了。
凌小木头扶着自己妈妈的肩膀,小声咕囔着这孩子怎么跟个红脸猴儿似的。
不过个头倒是挺大,嗓门儿也是,嗷的声音震得他脑袋都一嗡。
“嘘!”凌妈妈笑着嗔了凌小木头一句,“小心小贺打你。”
凌小木头正想转头去找自己哥夫,转眼却发现原本跟医生站在一起的人不见了。
“贺”凌小木头瞪大了眼睛,仓皇地在原地转了一圈,就看见之前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保镖正架着他哥夫。
贺砚回这个人,晕都晕得十分有气度。
看完孩子问完凌粟的情况,接受了医生的道谢之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向后倒了下去。
还好陆云站的近,一把把老板扯到了自己手里。
“他这是”凌妈妈还没从看见自己小孙子的兴奋里缓过劲儿来,就看见了已经失去意识的贺砚回。
“凌目!!!!”她下意识地向办公室里喊凌爸爸的名字,“凌目你快出来!小贺”
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应声推开。披着白大褂的凌爸爸微蹙着眉头:“孩子怎么了!?”
“孩子没事是这孩子。”凌妈妈朝陆云的方向指了指。
陆云提溜着贺砚回,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
贺砚回并没有做梦。
他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出生了,他心肝儿凌粟还在病房里麻醉没过。
他简直是赶着要醒,但挣扎了很久却还是无果。
他听见了旁边仪器的声音,也有人小声讨论的议论声。贺砚回努力想张开眼睛问问他们凌粟怎么样了,但却仍旧还是安稳地躺在原地。
在他努力了很久之后,他的视野里才出现了一些模糊的光点。
事物的形状都分不太清楚,只能看到一些明明暗暗,像是平白在涸开了的墨。
紧接着,是“哗啦”一阵帘子被拉开的声音。
他听见了有人在笑,背景音仍旧还是有几分嘈杂的讨论和闹人的电视声。
“这个是小贺,今天刚来的。”
“眼睛不好。”
“今天是三月二十日,天气雨”
“广大市民朋友们出门要小心”
但有一个声音很清晰。
清清朗朗,如同春日里刚进门的少年。
“你好?”
“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