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勤眼睛一亮,这倒不必去费心思考了,总是会出现一条条线索。于是,对陆通判拱手:“当真多谢通判,某这就去找李愈。”
李愈也处于震惊当中,在没有更好的升迁资源以前,李骞就是他在原武县的大旗,扯着这杆旗可以让他交游广阔,文人士子当中能够如鱼得水。
大宋的行政机构臃肿让后世诟病,但其实想当官也不是那么容易,还要捱上几年才行。
这之前,掌握手里的各种资源就是以后的本钱。李骞突兀的死,打了李愈一个措手不及。
“不知马都监找在下何事?”李愈很客气的问道。
他如今无品无阶,不得不客气。
马勤矜持颔首,开口道:“听闻你是李县令的门生,可知李县令死的颇为蹊跷,这其中究竟有什么勾当,仔细说清楚了。要知道,上有天子震怒,中有蔡太师过问,知府大人更是直接负责此案,你不能有所隐瞒。”
他不是傻子,已经隐隐感觉,县衙上下闪烁其词,似乎并不愿为破案出力。因而才将蔡京和知府搬出来,企图给李愈压力,怕这李愈也含糊过去。
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要么做不了官,要么做不明白官。李愈不是,他政治眼光还是有的,也时常和好友纵论天下时势。蔡京是谁,怎么升上去的,如今处于一个怎样的地位,他自然有所耳闻。如果说蔡京很远,那么知府就很近了。
他想了想,若是能够辅助马勤破案,最好能入了知府的视线。于是,颇为神秘的对马勤道:“此处不远,有个黄泥寨。黄泥寨有个书生,自……”
李愈说的很详细,甚至从何时谭鹏一家人搬到黄泥寨,何时谭鹏赶考,何时教书,诸般人生轨迹一一道来。
别的,马勤权当听故事。听到李愈猜测谭鹏的身家后,这才双眼放光。一个没有背景却家资颇丰,就好像旷野里的一块肥肉,是个食肉动物都会觊觎。只有这肉长在食肉动物本身,才会看实力决定下手与否。
“你是说,李县令,有可能是被这谭书生害死的?”马勤不可思议道。
一个落魄书生,怎能有这种胆量和能力?
“马都监可不要小瞧了这谭书生,其人虽然读书却身量高大,极有勇力,且培养了一群如狼似虎的少年,黄泥寨周边都不敢有偷盗者靠近,否则一顿毒打是免不了的。”李愈赶紧提醒马勤。
每当他和谭鹏站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莫名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那宽肩厚背,给他一种任凭千军万马都难以撼动的错觉。那群每日操练的少年,他也见过,一个个年纪不大便开始横着长,因为不谙世事且除了生存外别无牵挂而悍不畏死。
马勤自是不以为然,咧咧嘴笑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罢了,若真的是此人犯的案,那么马某带兵直接去那黄泥寨拿了就是。”
得罪人的事既然已经干了,若真的去捉拿谭鹏,李愈就不想给谭鹏再翻身的机会,于是再次提醒:“在下真的没有妄语,那谭书生单枪匹马将原武县的泼才都给治的服服帖帖,在乡间乡外,甚至原武县,都颇有些好名。因为他那里工匠不断,干活总是痛快的给现钱,大家都念着他的好。如果大张旗鼓的前去捉拿,说不得就要提前被他得到了信躲起来!”
原本,李愈还想说县衙的小吏们都被收买了。但是转念一想,他家就住在这里,若是得罪了那些小吏也不是一件好事。这就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