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云走上前去为死者合上双眼,瞑目的刺客似乎也已经放下了心中的执念,“轰隆”一声直挺挺地倒在地上,那口利剑依旧被他紧握在手上,与地面接触只发生短短的声响。
除了被击杀的刺客头子,其它者对于焕云来说不过只是乌合之众,他们自己兴许也能明白今天成功的机会已经十分渺茫,十分有默契地选择向各方散去,脆弱的信仰和自己的生命相比起来,原本就显得不堪一击。
毫无征兆的,焕云右手一挥,将长剑向右上方甩出,势如一剑穿云,只射入屋顶上的脊兽头部,入石半寸。
“你还不出来?”焕云的双眼紧盯着侧上方的房顶,他在公子秒还在的时候就感觉到这里还有一个人,不过这人一直没有露出什么杀意就放置着没有管。焕云之所以让公子秒先走,一方面是以公子秒的安全着想,另一方面是想和这个人谈谈。
这个人在他与公子秒到来之前就一直待在这儿等着了,似乎是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会在这里与刺客遭遇似的。与其说是巧合,焕云倒更倾向于把巧合当成必然去推测,这个在暗处“看”着他的人就算不是主谋者也是知情者。
隐藏在房顶的人站起身来,是个年纪二十来岁的剑客,用一件在昏暗的夜里极其显眼的白色狐毛披风笼罩着全身,右肩后面探出一个剑柄。才一看到焕云就咧嘴笑道:“我还以为我藏得够好了。”
焕云摆了摆手,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感叹道:“不行,不行,你这样感觉不到位。应该一站起来就一脸冷漠,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说:‘你不该说出来。’我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在我问完之后你不要急着回答,先停顿一下,然后说:‘因为那样我还可以让你多活两天。’”
“额……”该配合焕云演出的白袍剑客演视而不见,从雪白披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把焕云掷过来的铁剑从脊兽头上拔出,看着焕云问道,“说起来,你的剑法看起来很稀奇,是什么流派的?”
“自己琢磨出来的东西,非要说什么流派的话,就勉强定义为‘无痛人流’吧!”自觉刚刚取了一个很好的名字的焕云十分自信的点了点头,像是在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为这个名字做出肯定。
让对手没有痛苦离开这个世界的流派,就叫无痛人流,说起来寒夜霜天好像也是这个流派的一份子。焕云摸着下巴,琢磨着改天和寒夜霜天好好交流一下感情。
剑客把铁剑竖立起来,用左手食指的指肚点在铁剑剑身末端,稍一用力,铁剑就被他压出了一个堪称诡谲的弧度,选材与做功均算不得上等的铁剑终究还是没能逃出这样才摧残,伴随着一声脆响折成两段。他的嘴角动了动,但终究没能向之前那样展现出什么笑容:“干爹说,在笑的人并不一定心情有多么好,虚伪的笑容只是最简单的一种伪装,挤出一点笑容并不会阻碍你在心里继续悲伤,所以我有时候笑着笑着就哭了。而人在轻松的时候就情不自禁的说废话,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这么多,也就无暇顾及难过与否了,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与自己重提旧事,与寂寞消愁。”
他说着又看了焕云一眼,四目相对时又笑得那般纯真:“干爹叫我多注意注意你,对了,我叫一剑青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