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哭腔的咆哮，让胡柳猩红的双眼出现一丝清明，与小雀的打斗也停顿下来。看着满脸血污，被魔人追得狼狈奔逃的小小，他终是嘶吼着扔出手中的破界珠。

珠子砸进龙眼的刹那，整个龙头迸发出刺目白光，和一声震耳欲聋的尖锐长啸。长啸之后，大地颤动，城门摇晃，魔帝城似欲坍塌。

城门下，所有人都被长啸的威压死死压在地上，颤抖着，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就连藏身在林木中的魔音魔山兄妹，也心生惶恐，不受控制地垂首跪伏于地。所以他们并未看到，白光之下，隐藏的丝丝金芒。

正是这些金芒，将白光和长啸一点点消融，让魔帝城甚至于整个魔界，重归平静。

符阵里，胡柳和小小二人也被长啸压制，动弹不得。好在符阵早已启动，一触到破界珠激发的白芒，就自行开始了传送。在身影彻底消散前的一刻，藏身在小小胸口的悟道碑器灵，瞥见了白光下的一缕金芒，不禁“咦”了一声：“竟不是龙魂！”

与此同时，归海界那个小小渔村里，正受罚面壁的黑瘦少年额间突然金芒闪烁，并重重“噗”了一大口血，歪倒在地。

渔村上空的云层里，传出一声清脆惊呼：“师兄，找到了！”

“阿弥陀佛，方丈，弟子不负所托，终于找到他了！”

……

城门下，长啸声终于停息。魔音心有余悸地站起身，神色复杂地看向魔山：“哥，为什么？他们本来没有机会的！”

魔山面无表情，看着归于平静的龙头沉默。许久才冷声道：“大长老交代过，尽量不和魔后产生矛盾。”

那个道修特意等逃到了这里才激发传音玉佩，就是为了向他证明木樨他们二人什么都不知道。既然如此，放过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接触修仙界才两年的小丫头，竟然会知道龙头里隐藏的秘密。难道九层塔，真的被她认主了？

“不，是你心软了！”

行事极端又嗜血的魔山，竟然心软了，还是对人族！是因为在苍云门，和人族相处太久时间了吗？

紫衣男人回头，冷冷看向她，却并没有反驳。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本正经地对她说道：“魔音，你应该多笑一笑。”

说完也不看她惊诧的表情，几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魔音闻言愣住，半晌，才不自然扯了扯嘴角：“说这话的时候，你自己也该笑一笑吧！”

冷声冷气地叫别人多笑，真的是……苍云门！有机会，还真想去看看。

……

握了握拳，小小再次抬头看向面容悲怆的胡柳，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半晌，仍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复又沉默着垂下头。

从无尽林来的时候，他们是两个人。回到无尽林，他们还是两个人。只是，此时的两个人，一个失去了大哥，一个失去了师兄。谁都安慰不了谁。

待出了无尽林边界，感受到久违的的浓郁灵气，二人同时停步。

小小转身，面对着着胡柳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坚持要去魔界，林师兄也不会……对不起！”

犹豫了一路，这句“对不起”总说不出口。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这三个字太无力，说出来，更让胡柳难受。但不说，她也难受……对不起。

胡柳没有避开，也没有让她起身，只是闭着眼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

直到赤雕带着他腾空之后，小小的脑海里才响起他的传音：“木师姐，我要送师兄回家，不跟你一起走了。”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一丝情绪。

“好！路上，小心。”

慢慢直起腰，小小摇头苦笑：“他，还是怪我了啊！”不直接开口，是怕忍不住会愤怒，责难吗？

他选择先送林云子回家，而她，却不敢把木楠的死讯带回木家。现在的薛芷兰早已没了修者看破红尘死生的洒脱，她如何开得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