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番死战,体内灵元近乎油尽灯枯不说,更是差点动摇武道根本,若非最后同时收手,即便有一人残生,后果也难以想象。
姜宇沉默不语。
吕真撇了撇嘴,伸手抹去嘴角血污,轻轻扇动手中铁骨折扇,做那玉树临风模样,“难得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世族子弟都能主动认输,诚信可贵,如此看来,你以后可是大有前途的很呐,不过我听闻你可是以王道入世,这样不会折损心境?”
姜宇冷哼。
吕真摇头道,“今天可惜了,原本还想让这些井底之蛙开开眼来着,看来只能下次才行了,不过那边那娘们光看身材长的真不赖,不会真的是看上楚天这家伙了吧,啧啧,艳福不浅呐,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姜宇长得也不赖,咋就没这份艳福呢。”
“你还没打够!?”
姜宇皱起眉头,看向吕真,沉声道。
“哈哈,打够了打够了,我在想楚天这家伙难不成真是天选之人,魂武七境怎么就能有这份光景。”
吕真纳闷道,“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楚天这一剑,应该是出自那叫剑一的家伙之手吧,乖乖,这要是本尊亲临,该是何等风光!”
姜宇没有说话,冷然转身离去。
吕真哈哈笑道:“姜公子,说好了你若是战败,可是甘心留下来给楚天当那护卫来着,怎么说还不算数啊”
吕真看着不停脚步的姜宇三人,捧腹大笑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为啥啊?可不是君子一动口,就能让人望风而逃,一旦动手,可不就直接让人死翘翘了,不过今儿倒是个例外。”
周围被冠以血君子的青衫书生,眯起双眸,向楚天所在方向望去。
韩亭山手持云霞鼎,内有一元玄雷氤氲弥漫,因为与自身武魂灵韵相克,并未能将云霞鼎完全炼化为己用,只是眼下韩亭山孤注一掷,依旧凭借玄雷之威挡下大半剑河,不等稳住身形,便被漫天剑纹穿透胸膛,饶是韩亭山真正的武道境界早已踏足魂武九境之上,体魄更是成就琉璃金身,在漫天剑纹下也无法安然无恙,不去理会胸口腰间鲜血迸溅,韩亭山深吸一口气,一掌探入云霞鼎,扯住一道雷剑向楚天猛然投掷而出,来不及从武魂画卷攫取千仞符挡在身前,楚天整个左肩被雷剑贯穿而过,轰撞出数十丈。
韩亭山一手将雷云鼎抛出,护在身前,挡住漫天剑纹刺杀,随后双手凝结血印,再度一步踏出。
速度之快,不等楚天身形坠地,便已距楚天不到十丈。
只是不等韩亭山手上血印拍在楚天胸口,空中有紫黑雷蛇骤然而至!
韩亭山身形微微一顿,在空中摇摆不定。
吕真轻轻吐了口气,笑道:“楚兄可不能死在这里,不然我可就赔大了。”
便见吕真手中折扇骤然滑下,那条紫黑雷弧如长qiang抽在韩亭山肩头,一身灰袍浴血的老人双脚砰然落地,深陷大地后,以体内浑宏血腥灵罡硬抗这一道狞厉雷蛇。
原本以为能轻松摘下楚天这小子头颅,不曾想楚天魂武七境竟有如此战力,更没想到会有吕真半路插手。
紫黑雷弧在韩亭山肩头砰然炸裂,若非老人常年炼化云霞鼎内一元玄雷,怕是这一道雷弧足以让他站不起身。
以身躯硬抗下一道狞厉雷弧的灰袍老人看了眼被削去半个肩头的肩膀,周围虚空已被紫黑雷云弥漫笼罩。
周身血煞气机如沸水滚油,翻腾不断,韩亭山脸色惨白,抬头死死盯着那个一脸狭促的破败青衫书生,这个当年被武运傍身的佝偻老人,当年误入歧途坠入血煞魔道,曾狞笑宁教我负天下人,为了登顶武道,老人从未有过后悔。
韩亭山晃了晃身躯,他能清晰感觉到,那叫吕真的青衫书生,也早已是强弩之末,这一记狞厉雷蛇,便是此人的最后一击。
既然自己挡下了这一击,那么接下来只要摘了楚家那小子头颅便好。
楚天颓然躺在地上,肩头被一杆雷qiang贯穿钉入地面,看着韩亭山一身血煞气息疯狂燃烧,慢慢向自己走来。
楚天黯然苦笑。
他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意识好像在慢慢消散,有另一个意识就要占据自己身躯。
楚天轻轻摇头,这一战不比楚家庭院,先不说那个始终没有动手面罩白纱的女人,便是吕真傅波等人,眼界直觉也不会比剑一差了,若轩辕青青出手,后果不堪设想。只是眼下楚天的状况,少女岂能袖手旁观?
吕真动了动嘴角,他若死保楚天,必定会动摇自己的武道根本,若不出手,到头来就是竹篮打水,指不定在这之后还会有黄雀在后。
吕真就要一掠而去,目光骤然一凝。
韩亭山缓缓低头。
看到胸口一根细如发丝的晶莹丝线,洞穿而过。
丝线尽头,是一名面罩白纱的倾城女子。
仰卧青石丘上的绝色女子终于起身,缓慢而走,御风凌空。
韩亭山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死在这个女人受伤,他抬头看着那如谪仙般缓慢走来的女子,声音沙哑道,“为什么?”
女子抬起白皙手掌,将韩亭山腰间那方铜鼎摄入手心,向傅波抛去,嫣然一笑,“为当年那女子的一剑穿心!”
世间女子多痴情,可世间男子多无情!
韩亭山佝偻身躯缓缓倒下,眼中没有对眼前女子的仇恨,只是双目空洞,当年,在他尚未武运加身之时,也曾有过一个温婉女子,她与他守在东海之畔,守着那艘渔船,她知道他武道天赋不好,所以她就觉得能守得人间百年,共度朝夕,也很好,哪怕后来他跟她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她知道了他的话中之意,她心里依旧没有半点怨恨,只是看着那一剑刺入她胸口,他仓皇神色中,看到那股鲜血隐匿在眼底的狂热,她才心死。
哀莫大于心死!
韩亭山颓然倒在地上,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