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烽悄声在李知府耳边一说,李知府身子一颤。“知府,现在我们需要人手全城搜捕,暂时还不宜分出人去押送他们。”
李知府会意道:“算你们走运,下次再出来狎妓,就关回大狱。”
而后调动兵马以彩玉楼为中心全城搜捕。
林烽和李知府亲自从那个房间楼下开始探查。
“好重的酒味!”林烽一到楼下就闻到一股酸酒味,然后看到一滩呕吐物。
“一定是从上面跳下来的时候,腹中酒气上涌吐出来的,我们循着酒味寻找。”
一路走了大概十来米,是一个十字路口,酒味已经淡去。
林烽对李知府提议道:“去寻一条细犬,用狗追踪。”
不久,衙役牵来一条细犬,林烽牵着它沿着酒气一路狂奔。
直到一个废弃的宅子,林烽看到了血迹。
李知府也做了一个禁声的指令,拿出手弩端在手里,慢慢推开门,步入苑中,林烽紧跟其后。
两人借着月光,循着血迹,忽然看到草地里躺着一人,发生一声痛苦的审吟。
“蔡老六!”林烽忙去扶起他的头,问道:“你怎么了?”拿手一摸,他肚子上全是血。
蔡老六举着血手艰难的指着屋子里面“我把他杀了。”
林烽朝屋内看去,这一路上都是血渍拖动的痕迹一直延伸到蔡老六身下。显然,蔡老六是从里面爬出来的。
李知府几步就跨了进去,发现一人仰躺在地上,脖子上被割了一刀,身上的衣服也被划破不少,此时,尸首下面全是血水正在慢慢向四周扩散。
房中器具、木质家具上全是刀痕,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打斗,最终这人被蔡老六割了喉咙。
李知府问道:“是他吗?”
林烽点点头“之前来传旨的时候,我见过他,是一个随从。”
“尸首带回府衙。”李知府当机立断,派人把尸首带了出去。
“你坚持住,李知府已经派人去叫郎中了。”林烽又赶紧回来给蔡老六捂着伤口。
“林头,这平康坊多是有钱人出入,他们不满足……宵禁,所以暗中在坊墙开了小门,我以前做泼皮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门。今天不放心林头,所以通过小门跟来了,正好看到这小子……从春红房里跳下来,我就跟在他身后……”
蔡老六的声音断断续续,已经气若游丝。
“你先别说了,再说话会加重你伤势,你会没命的。”林烽脱下衣服,给他绑住腹部,可惜这一刀太狠,再加上他从里屋爬出来想报信,结果就连肠子都流露在外。
别说在大唐,就算在后世,如果不快速送去治疗,也难活命。
“我不说,怕来不及了。”蔡老六死死抓住林烽的手“我跟他来这里,本想去叫武侯来捕他,却看到他准备放鸽子,所以这才动的手……鸽……鸽子已经被我杀了。”
“林头,我求你一件事……”
林烽见他面部扭曲,双颚紧咬,腮帮子鼓起,便知他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你说,我照办!别说一件,纵是十件、百件,我都替你办妥了!”
“我在广告坊,有个小子……是我和春红的私生子。以前我做泼皮,不敢和他相认,让他混在乞丐堆里……现在是广告坊的一个传单员……”
“咳……咳……”蔡老六剧烈的咳嗽起来,却咳出一口口血沫。
“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把他抚养成人!”林烽也感到自己喉咙发堵,要不是他,蔡老六也不会卷入到这个案子里来。
蔡老六咳了一阵后,似有舒缓,脸上竟面露笑容:“林头,跟你做事这一个多月,是我……最高兴的日子,比春红生儿子……还高兴。只有这些日子,我才觉得我自己是个人,我以前三十年活得就是一条……狗!”
林烽听到蔡老六如此说,也不禁眼泪掉了下来,哽咽道:“我会告诉他,他爹是一个舍己救人的大英雄!以后我林烽的儿子怎么样,他就怎么样,我保证一视同仁!”
“林头,下辈子,还让我做你手下……”蔡老六握着林烽的手猛然加紧。
林烽叫道:“下辈子,我们做兄弟!”然后感到蔡老六的手劲慢慢退去,大口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染红了林烽白色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