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文山所率领的义军走至一处山谷时,已是晌午。经过一路的急速奔走,士兵们此时已经唇干口渴,疲惫不堪。文山见此地偏僻,地势险峻,树木茂密如云,非常适合大军隐蔽,便下令就地休整。
午饭后,文山在营帐的案前打了个盹,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入耳,他当场惊醒。抬头一看,竟是他身边的李副将,见其行色匆匆,一脸着急的样,便道:
“何事如此紧张?”
李副将心急如焚,直话直说:“文大人,刚刚有数名士兵同时病倒,时寒时热,神情怪异;经过郎中断定,说是疬疾,你赶紧拿个主意”其实,他怕打扰文山,早在营帐附近走了数圈,实在不得已才闯了进来的。
“疬疾?怎么可能,想必是中暑吧。快带我去看看”文山心中一震,一时不愿相信士兵会染上疬疾这种怪病,说着,当即起身就走。
李副将当即跨步一挡,拦在文山的身前劝道:“万万不可,郎中说这病一旦接近病者,很容易患病,望大人三思”这也是他先前的顾虑之一。
文山虎眼一瞪,喝道:“休要阻拦,就算是疬疾,文某亦要去看看,不然我如何向他们父母交代?如何向军中的将士交代”说着,伸手推开李副将大踏步走出帐去。
秋日艳艳!一老一青的郎中在一座营帐门外,焦急地来回走着,此刻皆已满头大汗。
忽见文山与李副将走来,当时一怔,立马上前,匆忙行礼。
“文大人,出大事了”老郎中作揖道。
“先生里面请吧,这儿日头太热”文山对天空一瞥,说着已走入帐去。
“这。。。”老郎中有些惊讶,有些怪异,有些迟疑;随即道:“大人,这病恐怕会传染?”
“无妨!不管是何病,文某都应该看看那些将士”文山断然道。
“好”老郎中应一声,转而吩咐青年郎中道:“你回去吧!顺便多采一些我刚才所说的草药;若我有事,军中还得靠你照应”老郎中吩咐完,看文山一眼,无奈地走入营帐去。
“父亲!这。。”青年郎中唤叫着,欲言又止,接着哀叹一声,转身就走。
帐内,十六名士兵躺在地面的席子上,唇干耳赤,神情令人惊愕,嘴中发出喃喃之音,看样子都病得不轻,而且情况完全一致。
“李副将,你再到营中各处察看一下,顺便问一下这几个士兵最近的情况”文山嘱咐道。
“是大人!”李副将立即领命,接着又道:“大人你自己小心点”说完,即刻转身出去。
“先生,你真敢断定此乃疬疾吗?”文山小声而问。
“按病发情况来看,八九不离十,此病极难治愈。自古至今能治愈此病者渺渺无几,这种病一旦接触外界,蔓延起来极难控制,望大人早早离开,亦早做决断”老郎中神情凝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先生提醒,不知此病可否预防”文山眉头紧锁,轻声问道。
“当然有,我已吩咐他人去筹备了,不过效果如何,老朽不敢妄言”老郎中道。
“先生,这事全靠你啦,文某在此先行谢过”文山很是感激,说着当场深深一躬。
“这乃老朽的份内之事,应当全力以赴”老郎中应着,顿一顿,话锋一转,正视文山道:“老朽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从他的眼神看出,他要说的态度很坚定。
“先生,有话直说无妨”文山道。
老郎中听之,面有难色,稍作迟疑,才道:“此病犹如洪水猛兽,一旦在军中蔓延,后果将不堪设想,以免累及其他将士。老朽建议大人赶快命人将他们处理掉”
文山听他这么一说,不由一怔,迟疑一下道:“该如何处理?望先生告知”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无人之地,将他们一一烧化,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老郎中道。
“如此毫无人性的做法万万不可。且不说他们尚活着,单单凭他们追随文某一路东奔西跑抗蒙杀敌,他们就是我的手足。文某虽然不才,但也绝不能这样做,也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先生,你给他们治吧,或许能治好呢?或许这病不是疬疾呢?”文山说着,立即上前,激动地抓住老郎中的肩膀地乞求着。
“丞相,老朽知道你不忍,我有何尝愿意呢。做为一名医者谁愿意看着患者却束手无策,这种痛苦。。。”老郎中说着,顿时热泪满眶,泣不成声。
“抱歉,弄痛你啦”文山放开老郎中,道歉道。
“没有!老朽恨自己医术低微,才疏学浅、无能为力而痛心啊!大人”老郎中摇摇头,已是泪流满面。
“先生,我求你为他们治吧,他们都是有妻儿有父母的,这样病死太不值”文山心疼道。
“老先生,你吩咐熬的药”一名士兵一手提着一水桶走入帐内,一手拿着几个碗。
“好,放着”
老郎中点下头,走去拿来一个碗,往桶里一捞,滔起一碗药水:“大人,你喝一碗吧”
“先生,这药不应该给病者喝吗?”文山眉头一蹙,纳闷道。
“喝吧。等会儿再跟你说”老郎中将碗递给文山,对士兵道:“小兄弟,你也喝”
文山接过碗,正犹豫着,送药的士兵更是不知所措。
“大人,这桶里这么多,放心吧,管够”老郎中知道文山的顾虑,说着,当下再拿来一个碗一滔,咕咕喝下去。
文山一见,仿佛瞬间明白了什么,也将药一口气喝下去。
士兵看着老郎中及文山都把药喝了,慌慌张张地拿出一碗,滔了一碗,一口闷了。
“这药,你们熬了多少”老郎中看向士兵,问道。
“药就那么多,熬了八锅”那士兵道。
“无妨,你现在出去吩咐大家,说这是清热解毒的药,要大家都喝一碗,可以解暑”老郎中嘱咐道。
“嗯!我这就去办”士兵道,说完即刻退出去。
“有劳先生,不然一旦他们知道这病,军中必定大乱”待那士兵走后,文山轻声道。
“大人,这病人我治,不过麻烦你吩咐一声下去,以后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而且这里一切由我来处理,行吗?”老郎中双眼坚定地看着文山,请求道。
“当然可以!等会儿,文山亲自吩咐下去,先生有何指示尽管说来”文山道。
“大人,你现在就去吧,以后不要再来这里啦,这些兄弟就交给老朽吧”老郎中道。
“文某在此谢过先生。那就劳烦先生了”
文山当地对老郎中深深一鞠,说完这才转身走出营帐去。
文山刚走出营帐,便见李副将急冲冲往他奔来。
转瞬间,李副将就来近,气喘喘道:“大人,其他人没事,但我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别急,有话慢慢说”文山道。
“听说他们这些人曾到山上打了一只狸子,可能是吃了狸子中毒的”李副将缓了缓气道。
“吃狸肉中毒?好像从没听说过这回事啊,到时咱问问老郎中”文山沉思会儿,郁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