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过程,很安静。
甚至天地寂静。
动手的人是李芸仙,李芸仙微微隆起的肚子是因为她未出世的孩子,这件事是做不得假的,可是她最开始想要得到华素问的那个理由,却不是因为自己的孩子,她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一切,她和刘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不过最后的结果,本来看起来都是为了孩子的两个人,一个人变成了傀儡,正在外面孜孜不倦的布下阵法,而另一个已经手持一把短刀,漫步的走向了华素问。
华素问不能言,不能动,只有看着那把刀子,距离自己的脸庞越来越近。
女子若是没有面容,是不是会比男子更加心死?
华素问已经没有了面容,而唐谦好像只能看着。
见到不平事若是没有作为,男子会不会比女子更执着?
“啊……还真是美妙。”华素问的脸上血肉模糊,露出了她的头骨,可是她的生命却没有消逝,甚至清风道人塞给她了一颗丹药之后,生机勃勃,好像不像是一个流了一地鲜血的人一样。
不管是修士还是习武之人,地上的血液几乎都已经达到一个人全身上下总共能够流出的血液的数量了,而所有的修士都在看着华素问露出的骨头,少去了宛如凝脂的皮肤,挺翘的琼鼻,好像反而一切都开朗了起来,甚至上面有着一层轻微的荧光,不会让华素问血液停止流淌,只是还在有一丝保护自身的欲望。
这荧光正在让华素问脸上的血肉以一个缓慢的速度生长。
这对于华素问或许是好事,这说明她那娇艳的脸庞说不定能够恢复如初,但是对于华素问也不是什么好事,因为血肉在生长,所以李芸仙面无表情的一次又一次的挑开那些覆盖住头骨的血肉……
这个过程残忍,可是依然无声。
大修士都注目于已经解开面纱的长生仙人留下的奥秘。
面皮剥下的时候,天地变色。
现在已经入夜了,神都中的修士凡人都在欢庆评花榜这个完全是由长生仙人创立起来的节日,可是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下雨了。
雨水可以冲刷血腥气,可是华素问身上的血液好像流不尽一般,血腥气更浓了,那片浅浅的水池在华素问悬浮而起附近的水都已经是红色的了。
唐谦几乎不忍去看,可是华素问那双已经没有眼皮宛如恶鬼的眼睛这个时候却很平静的看着唐谦,
她现在身上的感受已经出离了疼痛,唐谦也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能够看到自己,华素问说不定还能够有勇气坚持下去。
“我,还是看不出什么。”李芸仙动的手,所以算时间她其实是看的时间最长的。
当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华素问想要闭上眼睛,她已经认命,可是她发现自己好像没有眼皮了,自然也没有办法闭眼。
没有看出什么,就说明还没有结束,为什么会有这么长久的折磨呢?华素问从来不会是那种坚强的,坚韧的修士,她从来没有过那种外出游历冒险,也很少见过生死,生死在她的世界其实只是名词,听说有人因为自己还会一决生死,她只是会轻声说上一句,这样不好。
可是当她现在经历更加可怕的事情的时候,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从她的身体之中蔓延,是一种很残忍的感觉,她逐渐不那么痛了。
唐谦这个时候只有一个想法,他想要出剑,一剑杀了华素问,其余他和李布衣的事情可以缓一缓,他和谁的事情都可以缓一缓,可是华素问现在的折磨,唐谦第一次感觉不如让她死了更好。
唐谦有很多朋友,甚至其中有一两个总是想要寻死,唐谦不管这种朋友想到了怎么古怪的方式要去死,他都会有很多说法,甚至他能够这样劝说朋友,都是因为自己本身是深信不疑的,比如这个世界还是值得的。
他现在感觉自己不一定对。
“或许小老儿已经知道了。”李布衣走上前来,他伸出那只干枯的手,放在了华素问那白色发着荧光的骨头上。
触摸一个死人的骨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如果这个人是活着的呢?
那荧光在李布衣手下逐渐变成了一种阵法,可是又不完全是阵法,它的气息更像是某种法术。
“如果这是某种储物法术,李布衣你在拿出来之前,一定要千万的小心。”突然有一个的声音说道。
从废墟中,白袍还是微笑,蹲在了唐谦身边:“小心你身边那些‘好朋友’。”
白袍刚刚一直没有现身,现在也没有和这群人拼命的意思,他是唐谦的身外身,却又有很多的不同,就算是唐谦眼睛看向了他,他却还是含笑不语。
“你这个后生也是比较明事理。”李布衣手下的阵法已经变化,需要破解,他手上不停,嘴上说道:“也是很有趣,你们好像都叫做唐谦,又好像会的东西都差不多,可是你们之间的气息,因
果,都不像是同一个人。”
唐谦的身外身别人不知道是有一定原因的,就像是李布衣这种对于运道因果极其明白的人都看不出。
他的手下很快,已经解开了。
“不过这些也不重要,我们已经拿到我们要的东西了。”他很自信,手指离开,显示出自己没有拿其中任何的东西,以防真的像是白袍说的一样,自己要遭了周围几人毒手才是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