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娘被肖氏看管的严,她主灶,肖氏打下手,但是要不要出新菜,却要听肖氏分派。倒是活计不白干,这些吃食儿冯家是给了银钱的。
作为冯家请去的客人,汪、程二人亲和却也疏远,冯家人待他们一家也是面上亲和,实则尊重并无几分。
这是身份使然,贞娘心里也十分明白。值得庆幸的是,冯、汪、程三人都算是君子,便是心中对他们不以为意,面上还有礼法。
贞娘也为因三人阶层比自己高而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反正她也不怎么说话,肖氏起初两日有些小意奉承,可她一个女眷也不好往男人堆里去,与文氏作伴两三日心态也渐渐平和起来。言辞间少不了乡村俚语,略显粗俗,人还是蛮快活的。世俗妇人最善实务,有钱拿,别说不被人家翻白眼,就算是翻白眼也无所谓。
山里行路,极费力,贞娘做菜也融了当地特色,极重油盐。吃油让人不觉肠饥饿,吃盐可保肾气,这是她以前在四川山里采风听当地人给的解释。
当时去采风,见当地人饭食,咸的好似打死卖盐的,还喜欢一勺子猪油直接糊饭碗里这种吃法,颇为担心他们得高血压高血脂这类病。要知道摄盐太过也容易患高血压的。当地人解释说,他们都是干重活的人,不似她这等拿着摄像机随便走走就能赚钱的人,吃饭没油盐干活没劲儿。
这观点,她后来问过医生朋友。医生朋友说有一定道理,但是也要适量。一个适字就好似拦路虎,叫人觉得把握尺度真是千难万难。
且不说这些闲话,贞娘根据当下行程调整了用料,还特意问肖氏要不要把竹筒饭给弄出来。她不是不敢弄,而是嫌麻烦。肖氏对她虽不会既打又骂,却会把她做的不顺她心意的事儿拿出念她。
贞娘有心奋斗,却不打算搏命。前世为了生活,为了家人的脸面,为了别人的目光,为了所谓的争气,她各种竭力,不还是死了。欣欣然些,从容些,发家致富也来了,虽说没前世钱多,却足够给家人遮风挡雨的了。她不是欲壑难填之辈,大好的时光不如用来欣赏旅途的风光,丈量脚下的山河。
肖氏起初听了贞娘要做竹筒饭还有些不乐意,她还存着卖竹筒饭方子的心思。可转过脸与黎定山商量,黎定山却抓耳挠腮地告诉她,他上次帮汪家送粮已经做过了,怕是不好卖了。
肖氏叹了口气,也就随贞娘去了。让她没想到是,程言凯吃了两次贞娘做的竹筒饭,还与冯家人打了招呼,让他莫要和自己抢,他要买下这个法子。日后再去它处游历,被困山间,也不至于无饭可食。因为这个法子实在简单易学,能就地取材吃口热饭。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儿。贞娘听闻程言凯的志向是学神农氏尝百草以求救世人,自是心生佩服,不但与他说了好样竹筒菜式,比如竹筒鱼,竹筒鸡。
几乎每每露宿多吃竹筒菜,肖氏气她女生外向不守财,要揍她。贞娘能叫肖氏揍到,那岂不是白穿一回。
这日,因突闻雷声,怕再行便要下雨被耽搁在半路上,也就没寻村落借宿,而提前停车歇在一间土庙中。却遇到一从山间采猎归来的老汉,说万莫要歇在此处,此处不但有凶兽出没,还容易撞鬼。
农家奋斗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