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狗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太监,说是一起送过来训狗的。小孩儿年纪不大,十三四的样子吧,长了一张憨厚的脸。阿若问他叫什么名儿,还没说话能就先嘿嘿笑了,“奴才叫狗儿。”
啊?这是什么名儿啊?阿若看了一眼四爷,看来四爷也根本没问这太监叫什么。“爷瞧着他侍弄狗挺好就带过来了,要不换一个?”一说要换一个,狗儿脸都白了。在宫里别人伺候人,自己没本事又不会讨巧就只能伺候畜生。好不容易这回走了大运被四贝勒看中了,要是为了个贱名字又给退回去,那真就合该一头撞死了事。
“换什么啊,您给赐个好名字不就成了。”阿若拉了拉四爷的衣袖,别把人孩子给吓着了。
“你说说,还记不记得以前姓什么啊。”阿若把抱在怀里的狗递给满儿,让满儿去给他抱着。小狗到了狗儿怀里真就老老实实的,还把舌头伸出来舔了他手背好几下。
“回侧福晋的话,奴才从小没爹娘,进宫之后跟狗亲就得了这么个名儿。”既是这样,那名字还真就全靠四爷了,四爷看着一脸同情模样的阿若摇了摇头,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心软的人。
“那就叫全喜吧,名字喜庆点往后的日子好好过。”全喜得了四爷给的名字激动的抱着二狗扑通就跪下了,结结实实给四爷和阿若磕了三个响头才抱着狗崽退下去。
小院后头已经修缮好了,把之前花房和一排倒座房都纳了进来。现在除了贴身伺候的几个奴才,其余的都已经搬到后头去了。这回院里又多了个狗,阿若干脆就把花房给人腾出来,让全喜带着狗崽住那头。
到了外头苏培盛拉住全喜指着全喜怀里的狗说,“你小子这是走狗屎运了知道吗?往后好好把你主子伺候好了,就亏不了你。”因着是四爷给的名字,苏培盛还专门让全喜去账房多领了个红包,得了主子给的名字这是喜事,手里没钱请客那可不行。
全喜抱着狗下去了,阿若肚子也快饿瘪了。吃饭的时候四爷一直压着她不让她吃太快,哪样菜夹得多了四爷就让奴才给撤下去。“你说说,爷是不够惯着你还是不够疼你,说好的请封也兑现了,怎么就还这么老实。”
阿若觉得四爷还真是个抖,自家后院的人老实难道不是好事吗?“爷,这不能算是我老实,只能说我有远见。”阿若是真不愿意去跟福晋杠上,人家有先天优势不说,只要自己和她都没有明儿我就一定要把对方搞死的心,那两人注定就要长长久久的这么在一个屋檐下过下去。
四爷大概没见过这么会自己夸自己的,“行吧,只要你心里舒坦想怎么着都行。”兄弟这么多,老实和福晋过日子还真没几个。府里再是围得铁桶一样,后院的事照样也能流出去。几个兄弟谁还没个宠着的人,都是有个三五分就能传成个十分,只有自己府里这位,实打实的闷声发大财,专宠成这样也没坏了名声。
吃完了饭来两人围在暖炉旁说话消食,这几天雪还没下下来,天特别干冷,阿若窝在屋子里就不想出去。“爷,这回听他们说直郡王府上也多了个侧福晋,还是蒙古来的,是不是这回出去带回来的?”
关上门来两人说话已经特别随意了,阿若本来是抱着一颗八卦的心才问的,没想到这话一出,四爷还真就磕巴了。
“你,你问这些干什么,下头这些奴才就是嘴碎,早晚爷要好好整治一回。”阿若这一问四爷就想起路上那点糟心事了。
“不对啊,爷,您这态度肯定不对,快说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呢。”阿若的小雷达突然哔哔哔就竖起来了,他要不是心虚肯定不能结巴。
要说这事四爷也觉得太操蛋,原本是要往自己这儿送的蒙古表妹,不知道怎么隔了两天就到了老大床上。那台吉虽说是想塞个女儿跟京城这边搭上点关系,但是也从没想过要用这么丢人的法子。可事情已经出了,丢人也得叫直郡王认头,几个人硬是堵在直郡王帐篷外头把这事掰扯清楚了才走。
这事发生在塞外,怎么说也是别人地盘上,饶是老大领兵最早,手里有人有权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人蒙古那边还送了不少嫁妆,那架势活像是直郡王占了便宜,差点没法直郡王鼻子都气歪。
一个台吉的庶女送到四贝勒那儿没要,最后又爬了直郡王的床。这事说出去不好听,直郡王和四爷也一直尴尬着没怎么说话,事情到了这一步,四爷心里就有点底了,说不好这里头还有太子的手笔。拿一个小台吉,既恶心了老大,又叫自己不得不远了直郡王那一脉。
阿若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原本想拿这事调侃四爷也调侃不成了,这样一位蒙古表妹,搁谁谁都吃不消。
“要不下回我还是跟着您出门吧,有什么事我替您挡下。”阿若剥了个蜜桔递到四爷嘴边,这时候的橘子都不怎么好看,但是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
“那感情好,往后爷出门就全仰仗侧福晋了。”四爷被阿若的话逗开心了,干脆枕着阿若的大腿躺到炕上,拉过阿若的手紧紧握着。外头凉意十足,好在还有这么个小院子能叫自己歇歇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