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抢了玩具的四爷还真把这事往心里搁了。隔三差五的就要问一问戴铎那俩洋人的情况阿若看着他这样每次都笑到坐都坐不稳,只能软在他怀里擦眼泪。
“你这怎么回事,怎么还非杠上那玩意儿了?”其实大清朝不是没有火铳,甚至子母铳,连铳也不是没听说过,就是不知道四爷怎么心心念念忘不了传教士手里那把。
“咱们入关之后讲究的是八旗铁骑火器一直就不是重中之重。早些年平三藩征噶尔丹的时候,老爷子对火器还多有依赖,这几年,火器营怕是都荒了。”四爷看着洋人送过来的那些个玩意儿倒不像大多兄弟那样,只觉得是奇巧之技嗤之以鼻,万事万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四爷从不贸然看轻了谁。
“咱们的火铳能办到的洋人手里那把也能你再想想那火铳上头的纹路和被撬下来的珠宝,咱们火器营可没这手艺。”那把火铳早在还没修好的时候就被四爷把玩透了手柄上头缺的地方之前应该都是嵌着玉石一类的东西枪身上勾勒的银丝繁复精致一把小火铳上体现的信息,可不止一点半点。
跟了四爷这么多年,阿若没想过要给他灌输不是这个时代的思想。因为归根究底四爷就是这个时代金字塔尖养出来的皇子阿哥,根深蒂固的上国的思维从出生就跟着四爷,怎么可能因为府上妾室一两句话就有所改变。
可是现在,四爷自己能想到这些,这点忧患意识在阿若看来简直比金子还珍贵。“手艺不手艺的我也不懂,这玩意儿左不过是哪来防身用的,防身的东西做成那样,要么那俩洋人出身不一般,要么他们来的地方,珠宝石头肯定多得很,也不值钱。”
四爷一听她这话头都大了,这说的是一件事吗?“这么多年了,爷想着也没少你吃喝啊,怎么一点心思全放在这上头。”亏得四爷还总夸她懂事,难得张嘴要东要西,可这一张嘴,还真就不是小事儿。
“谁还能嫌银子多,各个府上哪位爷们缺钱?圣上说要你们还钱到户部,不也没见哪个财主老爷主动还钱不是。”这股风刮了不止一天两天,可直到如今,银子没收回来一两,户部照样天天哭穷。
“我跟爷想的就是一码事,要我说啊,与其坐在家里想,从那些洋人手里收边角料,就不如叫人出去看看。”商船利润巨大,要是能安全跑一趟,半辈子不愁吃喝都不夸张。
听阿若这么说四爷哪能不懂她的意思,不就是想派商队出去吗。“怎么,江宁京城这一路已经不够侧福晋赚的了?”阿若私底下的动作瞒得了福晋瞒不过自己,若说一开始宋家真是在给布尔和办事,到如今,恐怕布尔和也只不过是前头那面旗,一面好叫不让外人置喙的旗。
“赚不赚钱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叫人出去一趟,您想要的东西不也能跟着一起回来吗。”阿若起身去倒水,没听见身后有什么动静,还以为四爷到底不肯,之后也就没再提这茬。
没想到等吃过了晚膳,快要睡下的时候,四爷突然把人搂到怀里。“你可想好了,要是办成了这事,这回就没福晋给你当幌子了。”四爷把阿若藏着捂着这么多年,就是不想她太招人眼,没想到到底还是藏不住。
“想好了。”阿若知道四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四爷现在步步小心,沾不得这些事。要是真有了商队,万一外头有什么风声,也一定是四贝勒府上的侧福晋不安分,没规矩。“吃了你这么多年的米,总不能一辈子躲在你后头,只想着过好日子。胤禛,出身家世我改不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是我还是想再站得高一点,至少得跟得上你才行。”
一番话说得动情,直接后果就是阿若第二天差点没能起身。不过这事说好了跟做成,这中间还差着不止十万八千里。其中有一条,头一次出去,到底是走陆路还是水路,就叫人犯难。恰好这时候朝廷里还钱的风又吹起来了,一时间四爷忙得脚打后脑勺的,这事也就暂时缓了下来。
这时候阿若就十分唾弃现在只重文人八股的风气,想找几个能实干的人出来都难。不过有时候转机来的时候,是不打招呼的。
离中秋还有两天的时候,那俩在京城满大街混饭吃的洋人总算又上门来。这回带上门的东西就比上回好多了,不过阿若一问他们,他们就只说是尽全力去帮夫人找了合心意的东西,其余的一概不说。
等他们走了之后,阿若立马就让卿子把戴铎请了过来。自从上次之后,府里就一直有人盯着俩洋人,一是想搞清楚他们到底走哪儿收的东西,二是以防老八那边把心思动到他们身上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八爷还忌讳四爷,不想撕破脸,反正这么久了一直都没见他那边有什么动作。
戴铎手下的人做事利索,用了不到两天就把事儿的来龙去脉给摸清楚。现在给洋人做生意的港口在广州,不过海上的事瞬息万变,有一夜发财的,就有倾家荡产的。这回俩传教士遇上的就是个离倾家荡产还有一步之遥的人。
这人原是罗刹人,做生意到了欧洲,后来又跟着船队来了大清。只可惜这人喝酒误事,下了船就港口就因闹事被船长从船上给赶下来,臭了名声没地儿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