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芳静也感觉到了,自己这一哭容易给科长带来误解。赶紧掏出手绢来把眼泪擦干,说道:“对不起,科长,我不是冲着您的。我也知道现在等待着化验的活儿多,您有难处。可是,不怕您见笑,我要是没有按时间去码头上接我那口子,我要挨打。”
“什么?有这样的事?解放都这么多年了,不能打人了。你们那里还能这么干?”杨科长完全不能理解,现在还有这样的事。
“科长,我们那儿是海边。跑船的都粗暴得很,打老婆是家常便饭。这些男人,根本就不是人……”她说着又要掉眼泪,赶紧忍住不敢往下说了。
这一下,杨科长可真的是作了难了,一时间真的还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陆芳静脑子快,想出了一个办法,说道:“科长,您看能不能这样,现在就把芮芬莲和江一帆叫来。我马上手把手地交给他们俩怎么样化验操作。芮芬莲跟我说过,她读大学的时候,做过普通化学实验。小江您知道,他学东西特别快,更是没有问题。”
“这样能行吗?时间赶不赶趟?”杨科长有些不放心。
“赶趟,我把他们教会了,而且他们自己重复一遍没有问题了我再走。我保证,没问题。”陆芳静很肯定地说。
只有这么办了,杨科长点了点头。陆芳静马上冲出办公室门,去找芮芬莲和江一帆。
不多久,三个人都到了技术监督科的办公室。杨科长着重对芮芬莲和江一帆说了陆芳静的困难和有很多化验工作等着做。芮芬莲和江一帆马上答复,说一定没问题,让科长放心。
下班铃声响了,该吃中午饭了。陆芳静、芮芬莲和江一帆约定吃完了饭就去化验室。一分钟也不要耽误。
他们仨从下午一点,一直干到第二天中午十二点。陆芳静把几种常用的原材料的进厂化验的项目,都交给芮芬莲和江一帆做了一遍。好在这些化验程序都是有标准的作业指导书,各种材料都有标准样品。陆芳静走了以后,就算是想不起来如何操作,还有指导书可以查;化验结果是不是准确,也有标准样品可以比对。只不过芮芬莲他们俩干得慢一些,化验的结果还不至于影响生产。
陆芳静飞快地把行李拾掇好,杨科长向车队要了一辆卡车,送陆芳静去长途汽车站。芮芬莲同去,一直把陆芳静送到长途汽车站。江一帆也想去,陆芳静坚决不让他去。他一想,自己一个男同志去送好像也不太好,便没有跟着去,回化验室试着做化验工作去了。
姐儿俩赶到长途汽车站,去陆芳静她们镇的长途车,还有半个小时才发车。芮芬莲让司机开车回厂,自己留下来陪陆芳静聊一会儿。
芮芬莲的心里好生感概。就在前不久陆姐送自己去火车站搭火车回家看母亲,今天却是轮到我送她来长途汽车站回婆家。我那个时候,是担心老娘的病情;今天可是担心陆姐回去受虐待。唉,人在外面混,不容易啊。
芮芬莲和陆芳静的肩膀互相靠着。芮芬莲说:“陆姐,你回去要是真待不下去,你就回厂。我们都会保护你,我就不信,姓罗的能敢到厂子里来抓你回去。再说了,他呆在家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过不了多久,他不是还得走。”
“妹子,你的好意我领了,”陆芳静说,“这事儿可不那么简单。一则我不愿意给大伙儿和厂子里添麻烦;二是,他们要是找不着我了,会找我家。我们家老的老,小的小,还病的病,那里经受得起。我还是尽量忍吧,总不成他们要打死我,把我打死,他们不是更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