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直觉得美国现在发展农业比发展工业更好,美国缺少劳动力,以世界最高的工人工资用着世界最少的技师想发展工业与英国竞争是不现实的,美国的工业品要是向欧洲输入太多就会遭遇欧洲的关税壁垒!”
“你自己就做着向欧洲销售工业品的事情,这不是在诅咒自己吗?”
斯塔克斯还很清醒,立刻指出了弗里兹的语言漏洞,弗里兹摆摆手。
“这不一样,我的商品价格毕竟也只有威尼斯镜子的五分之一,现在法国又被围攻,他们出口镜子只能靠走私的渠道,我的产品即使被收一倍的税还是比威尼斯和法国的镜子更有优势。也许有一天他们的敌对状态会结束,那么美国镜子面对欧洲关税壁垒的时候就到了。”
弗里兹在心里加上了一个时间期限,拿破仑彻底玩完的时候。
“你这么一说我开心多了,我还以为你是一直顺风呢,原来也会有被限制的时候。”
弗里兹没有作恼,等到镜子的帐都收回来以后,斯塔克斯要是看着那数字还笑的出来算自己输。
斯塔克斯满意的离开了,他提供着制镜需要的白银,刷在银层上保护的清漆和密封断口边缘防止水汽的树胶,切割镜片的硬质宝石,是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
“萨瓦兰先生,您真的不担心欧洲市场的关税吗?”
瓦伦堡有些沉不住气,弗里兹理解他从来没有操纵过这么大笔资金的项目,难免紧张,哪能跟动不动一套设备起码几百万的工程师比淡定。
“我们的成本比所有竞争对手更低,欧洲人镜片镀银用的是水银,我们用的是成本更低的那个和用酿酒果汁熬出来的糖,只要好好回收还能再次利用,玻璃板我们造出来也比他们要便宜。
我知道你想说这些和关税都没关系,是的,其实镜子是一种很特殊的商品,特别是眼下这种情况,那些自己运走镜子的客商很快就会发现他们自己运回去的镜子破损太多,他们将会改变交货方式,让我们运过去他们再付钱,最后可能就会变得都跟英国人一样,成为一种实质上的变相走私,这个时候他们的关税向谁去收呢?”
弗里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眼看着瓦伦堡的脸色也从惊愕又变成忍俊不禁。
“您还是没变啊,我还以为您这一年里把过去的经营漏洞全部弥补之后打算改变形象了呢?”
“我只是应客户的要求去他们选定的交货地点,这对我的商人形象又有什么影响呢?”
弗里兹也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两人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共识。
两天后弗里兹搭船来到巴尔的摩港,登上码头上的曙光号查看着改装的结果。
“你们回来没多久又要让你们出发了,这次的航行算是探个路,明年我们再越过大陆的最南端,到之前没有去过的海岸航行。”
本来兴致勃勃的尼奥忽然愣住了,“那明年谁去把我的族人运出来呢?”
“别着急,我也很希望那二十条汉子能重新回到我们的船上,所以这次越过大陆南端的远航将会在明年下半年进行。
那边有些什么敌人谁也不知道,所以我们不能让船再这么毫无武装的航行了,老是依赖水雷也不行,它不是次次都可靠,我正跟潘恩打听什么样的火炮最适合我们的船。”
“所以我们这次就是运输镜子为主,兼熟悉航道,遇到大鲸还顺手捕捉一些吗?”
“可以这么说,别忘记每天把醋渍蔬菜配发给船员,看着他们咽下去,有合适的港口进去补给时也别忘记制作醋渍蔬菜、水果,你们这一去很可能会有几个月。”
“大陆的那一边是什么样子的?有比北极更富饶的土地吗?”
尼奥整理着并不完整的海图,对未知海域充满好奇。
“这个你可以去问问帕特,整个船队里边只有他去过大陆的那边,但现在去那边的美国船并不少,那边也是法外之地,有英国人和俄国人,他们也许会先发动袭击,不过那都不是你们这次需要关心的东西。
你们好好的和西班牙人打交道,如果可能的话在南美每一个补给港都找到愿意大量购买我们商品和替我们船队准备补给品的家伙,以后的每次远航我们都用的到他们。
奇观号我会让拉波特带着新水手去查尔斯顿送货,不用操心他们。”
弗里兹又叮嘱了尼奥一遍,这次送镜子去爱尔兰之后船队会继续到西班牙、葡萄牙的港口给那些代理销售镜子的商人送货,接着一路顺着洋流到达几内亚湾,再顺着南赤道洋流抵达巴西海岸,调头继续向南航行,直抵大陆的最南端。
现在正是南半球的夏季,那些从冰海游来的南极露脊鲸正开心地在海岸边嬉戏,船队远航一趟不会空手而归的。
至于大陆那一面的世界,许多美国船长其实都不陌生了,仅在1792年到达太平洋东岸俄勒冈地区的美国船只就已经达到了29艘,他们在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