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见这几人一个做红脸一个做白脸,旁边还坐着个看戏的晏珏,便知来者不善,今日若是不说出些什么,想来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能离开这里了。
郑氏想到前几日去世的父亲,不由有些愤恨,要是父亲还在世,这些人怎么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威逼他们,真是树倒猢狲散,以往围在身边巴结他们的人现在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仿佛惹了李府会招了晦气一般。
她眸中一黯,李太傅一去世,太傅府的牌匾就被朝廷收回,以前的太傅府现在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李府罢了,除却底蕴深厚些,跟平常的六品官的府邸没什城也容不下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也是两说。
郑氏心中越发坚定,事情若不败露还好,若是败露了,豁出去了也得为儿子找个靠山护着,只有在这次的事中保全,以后才有前程可言。
晏珏一直盯着不言不语的郑氏,在她看来,李望没什么城府,能做出这些事的只有郑氏,只是郑氏就算心机再了得,也不过一个家世平平的弱女子,她又是如何能与虎谋皮并保得李望全身而退的?
“大夫人似乎心中已有成算,可是想到了什么蛛丝马迹?”
郑氏从容答道:“公主说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什么成算,只是头一次来公堂,有些被吓到,若有失仪,在此向公主同两位大人陪个不是。”
李望回过神来,似乎终于忆起了自己也是朝廷命官,就算这几人不客客气气,他也不会轻易被粗暴对待,当即心中有了底气,反问道:“公主与两位大人似乎有了什么线索?不仅唤了我来,还将我夫人也带了过来。”
大晏民风虽还算开放,但女子上过公堂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周朝东和许知来此番这样做了,必然是有了几分把握。
许知来道:“李府如今就只你夫妇二人主事,早日将此间事了,于公于私都有百利而无一害。大公子难道还希望这事晚解决不成?”
晏珏敲敲桌子:“你们寒暄完了没,完了就进入正题,婆婆妈妈得似个长舌妇人。”
周朝东脾气温和,惊堂木一拍,说话仍是不紧不慢:“那便开始吧。大公子,大夫人,李太傅自绝前几日可曾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李望道:“只有父亲的学生拜访过,不过那几位师兄弟时常来,他们走后父亲也并无表现得异常之处。”
周朝东问道:“那李太傅那几日可曾说过什么特别的话?譬如与温家有关的?又或者与东陵王府有关的?还有……”周朝东说到这停顿了下,才慢悠悠地接着道:“与贵府十多年前逝世的两位小公子有关的?”
这句话落,许知来与周朝东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果不其然看到两人极力掩饰但仍有几分外露的色变。
公堂一时极为寂静。
周朝东出言缓解这凝滞的氛围:“大公子和大夫人不必紧张,我也只是根据外面的流言胡乱猜测。贵府连遭祸事,谁也不愿这流言成真,两人若有别的要说的,自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