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曾说景山先生收了一位徒,这小徒弟出身世家,通身富贵气派,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最喜花里胡哨的打扮,虽然有些才华,却不是个心善安生的主。这小徒弟才入门,就被景山先生寻了一契机逐了出去,但却因小徒弟家人逼迫,不得不收回师门。”晏珏在这稍作停顿,如愿见到了梁初脸上不安的神色。
“在旁的师兄弟们虚心求教时,小徒弟便只管耍小聪明钻空子,景山先生曾多次想要将这小徒弟逐出师门。奈何小徒弟出身显赫,兼之长袖善舞,同其余同门打得火热,便不忍教那些徒弟觉得师父无情落了埋怨,反复压抑,日子过得甚是苦楚。如此过了几年,小徒弟嫡兄渐长,恼于父亲偏爱庶弟,对庶弟处处使绊子,又因那家当家有了新欢,也就对庶子失了几分护持。景山先生深感时来运转,好不容易一次寻了个机会,这小徒弟在两个师兄起纠纷时非但不好生劝解,反倒火上浇油,景山先生将此事披露,让小徒弟同其余同门生了嫌隙,虽不至就让这些同门如何如何不与小徒弟来往,但到底让他们长了几分心眼,景山先生趁热打铁,将小徒弟逐了出去。”
“但到底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小徒弟的姨娘亲自登景山先生的门,软硬兼施,手段百出,迫使景山先生又将小徒弟收入了门下。不过这小徒弟似乎不知晓此事,听闻在家时也不是个孝顺姨娘的人,只知其父不知其母。”晏珏喟叹道,“真乃回环曲折,一出好戏啊。梁公子,子深,你们怎么看?”
梁初脸上青白交加,但不出片刻所有情绪就被他压了下去,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笑:“公主觉得舒心便好,元希向公主看齐。”
晏珏嗤笑,没再理会他,只是对着赵玄道:“你不必这么急急忙忙地领人来我这,本公主可不愿招收那些乌烟瘴气的人。谁该进谁不该来,我自有打算。”
赵玄心沉到谷底,面上仍是谦恭,回道:“是。”
管家领着晏珏去了会客厅,余下两人在原地。
赵玄冷冷出声:“你跟我说的可不是这样的。”
梁初嘴角上扬,笑得邪肆,一改方才的拘谨:“你跟我说的可也不是这样的,依我看,公主根本就不信任你,经此一遭,怕更是将你我记恨上了。赵三公子啊,你还是醒醒吧,跟我一同去投奔东陵王府的熙世子,兴许还能有个出路,去实现你那位极人臣的梦。”
赵玄道:“你有虎狼之心,却佯装犬类,我若跟你走在一起,怕哪天被你吃了都不知。”
梁初笑道:“你要的是位极人臣,我要的只是不被旁人看不起,若你我起纷争,我一应先顾着你便是。如何?”
赵玄狐疑:“几句无凭无据的话就想赚我为你卖命,这空手套白狼未免来得太过容易。”
梁初拍拍他的肩,凑在他耳边低声道:“此处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我们不如换个地方再详谈。”
赵玄仍在犹豫,梁初道:“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还能框你不成。白杨寺那次,是谁救的你?”
赵玄想起几年前他在白杨寺给嫡支的堂兄下套时,险些被人发现,是恰巧路过的梁初为他做了伪证,他才有现在的地位,不由地放下心来,点点头,率先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