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珏没好气道:“没说什么。”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卫平宁。”
卫清安用带着询问的眼神看着她,晏珏垂下眼眸,弯弯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声音较之往日略低,平白多了几分脆弱之态。
“此去江南我势在必行,我已得罪了不少人,以往年纪小,宫里会护着,旁人也奈何我不得。可我将及笄,女子十五便视为成年,若再继续小打小闹下去,永远不可能有真正与那些人匹敌的势力,不闯一闯,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帮一帮我可好?”
她容颜渐渐张开,五官精致,如同泼墨一般,不显浓丽,反倒有了几分雅到极致便生艳的意味,已经能初见倾城绝色的苗头。
身份尊贵的女孩儿往日桀骜不驯,这时却好似敞开了平时的伪装,袒露了内心深处的惶恐不安,向眼前人寻求着援助。
世上男子总是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纵然平日表现得多么欣赏娴静的女子,瞧见了这般色彩明丽尽态极妍的女儿家,也免不了多看上几眼。
若换作是旁人,早已溃不成军卸甲归降,但在这的是卫清安。
卫小将军拿出了杀敌时小心认真严肃的心态,扪心自问了一遍,又反复思量,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所意动。
“我有时也会坐立难安,心中常忧心下一刻身边又有谁成了别人的走狗,哪个是别人派来的眼线。有些人恨不得除我而后快,有些人却不知为何就是不对我放心,他们总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监视我,或是对我下手,或是给我使绊子。别人看我风光无限,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日日如履薄冰,生怕哪一步走得不稳,就摔得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
她本想打个感情牌,对卫清安示示弱,好在去江南之前白赚个免费打手,毕竟她早就看透了这位小将军吃软不吃硬。可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自己十分可怜,不由地心下感叹自己真是个非凡人,生命力顽强,竟在重重危险包围下还能安然长大。珏公主长叹一声:真是不容易啊,许是祸害该遗千年。
她抬眼道:“你不是总嫌我手段见不得光吗?那你就亲自来看着我,你知道的,在我这,你与别人不同。”
卫清安怔怔地与她对视,心脏猛烈跳动起来,他慌忙移开目光,强作镇定道:“朋友妻,不可欺,公主自重。”
他说完,慌慌张张地起身朝外冲去,险些被桌脚绊倒,但还是带动桌子猛地移位,晏珏惊得跳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仓皇失措逃之不及的背影,见笔墨纸砚撒了一地,她沉重地叹了口气,换了个位置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澄清与谢南丘的关系。
在双方都没有心上人的情况下,互相做挡箭牌避开仰慕者有心者是极便宜的事,但若是一方有了心悦之人,就叫人苦恼了。
细叶听见声响,悄声打开一条门缝冲里面探头探脑,见满室的狼藉,吐吐舌缩回脑袋,朝不远处的一个小丫鬟招了招手。
“你去同三千姐姐说,公主同小将军闹脾气了,现下正将自己关在书房,晚饭怕是不愿用了。”
那小丫鬟应声正要走,细叶想到什么,忙将她叫住:“今日你什么都没看到,若敢说出去半个字,担心你的脑袋。”
小丫鬟惶恐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