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珏轻笑,将看完的信递给他。
卫清安快速扫过信,明白过来,又有些不解:“金州城距岳州城快马加鞭不过两日便可到,宋元三日后才来府衙拜见,如此看来,金州局面也不是那么危急,公主可是在等待什么时机?宋元在这一日内想必没少打听岳州事,公主的治灾方法颇有成效,宋元应巴结着公主才是,怎么却拂袖走了?”
晏珏笑得眉眼弯弯:“天机不可泄露,时候到了我自然会知会你。而宋元嘛,这却要从另一事说起,我初遇府中几位幕僚时,那几人大放厥词,看着正直不已,很是能唬人,之后便有传言道我偏爱敢于顶撞的有节之辈。想来这谣言应是传到江南了,没想到竟被宋元得知,用来迎我所好。”
卫清安:“……宋主簿真是辛苦了。”
宋元在金州停留了三日,期间他勉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到第四日,终是坐不住了。
他出门唤来随从问道:“外边此时是何情况?”
随从呐呐,苦着脸道:“大人,还是那样,灾民已得到妥善安置,岳州境内各地也有官兵负责流民一应事宜。小的听闻公主从流民中招募了不少壮年男子,趁着近些日子天气好正准备去肃江修堤坝。”
宋元沉下脸,心里的不安成真,公主并不是试探他,而是真的不打算理会金州。
随从欲言又止,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大人,公主是不是恼了我们,不想管金州了?”
这随从只有十七八岁,家里也遭了水灾,现在一家六口人度日艰难,家里的田地粮食已被淹了,家人只能靠他微薄的俸禄生存,偏金州城里的粮价一天高过一天。他全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的岳州之行了,见事情并不顺利,不由惴惴不安,纠结了几日,终是将这句话问出了口。
宋元望着随从稚气未全脱去的脸庞,想到在金州这样的人家还有许多,全家能活着已是最好的结果,更有不少村镇家破人亡,他心里越发酸涩。
他又怎敢跟他说自己心中所想也是这样,此时事已经够乱了,人心绝不能再被动摇。他闭闭眼,想到自己出发前太守殷殷期盼的眼神,还有境内无数等待救援的百姓,狠了狠心,这消息一旦传回去,金州就完了,无论付出什么,他都得将公主请回去才行。
宋元软下声音,拍拍随从瘦削的肩膀,道:“公主殿下绝不可能不管我们的,金州是大晏的国土,珏公主得了圣令,她是来救灾的,不是来使小性子的,你莫急,很快了,很快我们就能带粮食回去了。”
随从眼神亮了亮,可他仍有顾虑:“珏公主殿下看着比我小妹还小,她真的能救我们吗?”
宋元点了点他的额头,笑骂道:“你小子,公主少有大才,若没点本事京里的大人们会让她来吗,你连公主都不信,还想要天王老子来救你吗?”
随从摸摸被点的地方,放了心,他傻笑道:“我这不是见公主实在年纪不大,才不放心吗,对了大人,您方才是想要出门吗?可要小的去备马?”
宋元点点头:“快去快去,小小年纪心思倒多,险些误了我的正事,你跟其他人说,让他们好好做事,很快我们就能带回粮食去了。”
随从应声离去,背影透着一股子兴奋,蹦跳着去了马厩。
宋元的笑意渐渐淡去,他虽跟少年这样说,也有十分的决心去做,可实在没底,但愿公主与传闻不一样吧,看这几日岳州城中的布置,不知是公主做的还是身边参谋做的,井然有序,看着就让人羡慕,这幕后之人应是个心怀百姓的,想来不会忍心看金州处于水深火热中而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