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父出来了。
精卫出来了。
连燧鸟都出来了。
五个人或坐或站聚成一排,齐刷刷目不转睛的看着亚当。
已经进入状态的亚当也不矫情,一段又一段的表演着,曲目储备量堪称惊人。
半个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
“几位,就算不给赏钱好歹也给口水喝啊,我这嗓子都赶上我们家祖坟了,咔咔冒烟啊!”
亚当用有些嘶哑的嗓音说着。
徐一千赶忙站起身,一溜烟跑进厨房,矿泉水可乐啤酒一样一个,任凭亚当自己选择。
亚当毫不犹豫的打开啤酒,连喝好几口才擦了下嘴,痛快的说:“尼玛太解馋了,咋样?我这手艺练得还行?”
经过一长段津港味儿十足的快板书,亚当的口音变得更奇怪了。
徐一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亚当的口音之所以跟其他外国人还不太一样,那是因为教他普通话的人…是用津港方言教的。
无论如何,对于这诚意十足的才艺表演,大家还是报以热烈掌声表达了自己的喜爱。
亚当很受用的冲大伙作揖表示着谢意,完事儿往椅子上一坐,安然的喝起了啤酒。
徐一千想了想,冲亚当说:“行啊,感谢您不远万里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跑到我们国帮我们传承我国的传统文化,那这竹板就送你了,顺便问一下,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想上哪儿卖艺去?”
亚当理所当然的答道:“还卖什么艺啊?往后我就跟你们入伙了,咱们得抓紧时间找宝藏啊!”
“啊?入伙?!”
听完亚当态度坚决的话,屋里几个人全懵了。
“叮咚…”
忽然门铃声响起,卜一起身走到门前,冲猫眼看了一眼,打开门客气的问道:“警察同志?有何贵干?”
听到来的是警察,徐一千立刻条件反射的紧张站起身。
因为父亲酗酒扰民,他家曾经被邻居报过不止一次警。警察每次对父亲都很不客气,父亲不敢惹警察,只能唯唯诺诺的听着,但每当警察离开,父亲就会把刚刚受的窝囊气撒在自己和母亲身上。
久而久之,徐一千对警察也就产生了抵触情绪,他习惯性的认为,警察进家门,肯定没好事。
不过今天来的这两男一女三个警察,和自己印象里的那种“恶警”完全不同。三个人的表情都很和气,就像只是日常上门查个水表,查完就走似的。
“请问哪位是卜一先生?”一个岁数偏大的男警察客气的问了一句,卜一答道:“我就是。”
老警察看看卜一,职业性的一敬礼说:“你好,我是这片的片警,您叫我刘队就成,我们接到报案说,昨晚您家有人带不明人士入户,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也为了您的安全考虑,所以我们特意过来查一下,请房间里的诸位都拿出各自的证件,谢谢配合。”
卜一愣了愣,回头面无表情的说:“大家都把证件拿出来,配合警察叔叔办案。”
“言重了,只是例行公事,算不上办案。我们…方便进去吗?”
老警察客气的询问着,但他手里已经拿出了一次性鞋套,显然是没打算真的征求卜一的意见。
卜一也很识趣的让到一旁,三个警察各自穿上鞋套,面带微笑走进房间。
“哟,这还有位外国友人呢,卜先生真是交友广泛啊。”老警察浮夸的客套着。
亚当一耸肩,还了警察一个微笑。
老警察客气的说:“那请这位外国朋友也出示一下有效证件吧?”
亚当一耸肩,又还了老警察一个微笑。
眼看亚当没有说话,老警察一时有些愣住,那个年轻男警察凑过来小声说:“他不会是听不懂咱们说的话吧?”
老警察觉得也有这种可能,刚想回头让卜一充当一下翻译,亚当开口道:“别瞎猜了,我能听懂你们说话,我就是没证件给你查,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你。”
老警察微一皱眉说:“没证件?什么意思?”
亚当说:“意思就是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不明人士’啊,我要有证件那还怎么当‘不明人士’啊?”
老警察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他暂停查看其他人的证件,径直冲亚当说:“那请您提供一下其他有效身份证明,不然就要麻烦您跟我们回所里一趟了。”
亚当无奈的说:“其他证明我也没有啊,我是来你们滨海城旅游的,中间遇见海难啥啥都丢了个干净,差一点连自己都丢了。那我跟你们走一趟吧,正好我也该办个临时身份证明了…卜一,给我找件儿衣服呗。”
说到这儿,亚当特意指着卜一对警察说:“看看,这就叫好心人啊,我昨晚迷路掉沟里了,多亏这位大哥救了我呀,你们派出所要是有合适的多余锦旗的话,就替我送给他吧,找那种写着‘助人为乐’的啊,别找‘妙手回春’的,不应景。”
老警察随意的打着哈哈,没接亚当的话。
几分钟后,西装笔挺的亚当走进客厅,那个小女警一时都有些看傻了。
警察客气的把亚当带离卜一家,关上家门,徐一千感慨道:“这傻老外那瞎话真是张口就来啊。”
“哼,那看来他所说的宝藏十有八九也是瞎编的了,人类果然都爱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