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安也召集召集曹卫兵卫，调五十人保卫县衙，二百人往四处城墙防备，十多人保护自己，最后三十多人县兵配合县丞征发民兵役卒，预估不下两千多人。孔安毕竟是在边军待过的，又散出数十人往城外打听情报，取出已经落满灰尘的朗陵地图查看。

总之，整个朗陵县都进入紧急战备状态，这对这个承平日久的小县城实在罕见，几十年来这是第一次。幸亏汉朝的政府组织形式就是半军事化，高官显贵们虽然堕落，但底层官吏运转自如，政府效率还是很高的，这也是常说“唯汉与唐，以强而亡”的原因。

在经历初时一段混乱无序之后，朗陵县很快安定下来。秦汉之时，县城的主要功能是政治和军事，经济商贾在其次，此时街市萧索，家家户户大门紧闭，各街巷的里正组织辖区内的徭役，往县演武场。

周文陪着白垣在县衙处理公务，白垣这会儿完全将周文作为贴身保镖，丝毫不敢让他远离半步。直到黄昏时分，孔安将各处兵将分配好了，这才回县衙复命，周文陪坐在一旁，三人温了些酒吃喝。

正说话间，一名县兵火急火燎跑进来，都进了后堂的门才想起来不合规矩，赶紧退出，高声喊道：“俺回来了，孔县尉，能进不？”

来人身材高大，两臂健壮，满脸横肉上布满胡髭，眼如铜铃，带着一股子愣劲，行走时风风火火，说话时急急忙忙，好像有人在后面追赶似的。周文隐约记得他，是一名颇得孔安信任的亲随什长，叫做冯林，字会武，别看面相丑陋老成，实际只有二十六七，在县里毁誉参半，有人说他除暴安良，不畏权势。有人说他性急暴虐，滥打滥杀。

曾经因为赌钱和地痞流氓打架，一直闹到乡里，气得老族长里将他削了族籍，冯林也不顾这些，乐得自在，也不娶妻生子，也不置办产业，就靠着县兵的俸禄混日子。

但冯林是有真本事的，他是猎户出身，马术刀法箭法都是一流，孔安之前让他领人出城打探消息，直到此时才回来。

“会武快些进来，城外局势如何？可有山贼？”白垣紧张道。

冯林大剌剌进来，单膝跪倒，抱拳道：“还真有山贼，足有上千人拿着刀枪。”

白垣只觉头皮发麻，不知所措，冯林接着道：“白县令别怕，山贼都跑了，这会儿城外连个鸟都找不见。”

这个大喘气着实气坏了白垣孔安，差点把手旁的酒樽砸出去，周文在一旁道：“会武兄别着急，将出城遇见的情况一五一十慢慢说。”

冯林一缩脖子赶紧道：“俺和几名弟兄领了县尉的令，骑马绕着城外官道跑了一圈，啥特殊情况都没有。又想起临走时尚德让多注意城外树林田谷，因为咱们县只在城北城南开了门，所以俺和弟兄们就去两处外面林子查看。果然城南的林子有大批人走动的痕迹，灌木草丛被压倒许多。”

“俺们散开往四周搜查，捉了个放牛老头，老头说他当时在旁边崖坡上放牛，中午时分见一大群人在林子里藏着，大约一个时辰前见突然关闭城门，城墙兵丁缵动，这伙人才散去，往南面走了，老头怕惹上事，就没敢往外说。”

“南面就是探龙山。”白垣冷不丁来一句，三人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