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王开就领着一人上了城墙,此人身材中等,清瘦矍铄,面白留须,但修剪得很整齐,一身洗的发白的麻布衣,行走间腰杆挺直,举止得当,在其他那些含胸驼背的军士中如同鹤立鸡群。
来人一眼就认出周文是主官,上来抱拳行礼,口道:“庶民钟辞,字机和,拜见县长。”
“我不是白县长,我是县贼曹史周文周尚德,现负责南城门防守。”
钟辞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当即扭头对王开道:“我只见朗陵县长,兹事体大,除了县长其他人做不了主。”
“你尽管说,朗陵的防务由我协助县长负责,军务上的事告诉我和告诉他一样。”
钟辞合袖闭目,似乎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周文可没陪他装清高的心思,当即作色道:“来人,给他把他关进牢狱去,战后与盗匪一并处决。无非就是黄巾贼在城中有内应嘛,今晚多做警备便是。”
“我看你像个读书人,有两分气节是应该的,可为了这份气节不顾朗陵上万百姓,不顾大汉危亡,真是把书读到狗肚子去了!”
钟辞显然没料到周文反应这么激烈,见一旁军士就要上来押解自己,赶紧道:“周贼曹不想知道黄巾贼的详细计划吗?”
“想啊,可你总做这些弯弯绕绕,底下黄巾贼逼迫正紧,我没耐心跟你耗。”周文回道,又给王开使个眼色,王开立刻会意,拦下正要上前押解钟辞的军士。
钟辞叹了口气,“机和不为此举不为名利,只是心忧朗陵百姓,黄巾贼残暴肆虐,有违天和,城下黄巾贼的渠帅唤作张才,是南阳大渠帅张曼成的侄儿,平时好舞文弄墨,自以智谋才略夸耀,想要兵不血刃拿下朗陵,以做功耀,之前刺杀城中官吏,让朗陵陷入混乱,趁机一举攻下就是他的手笔,只是失败了。”
“倒也不算失败,县丞就遇刺身亡了,这张才还是要有两把刷子的。”想到那晚厮杀的惊险,周文现在都心有余悸。
钟辞摇摇头,“贼曹高看张才了,此人只是有些小聪明,于军略大事就是狗屁不通,如今黄巾贼猝然围城,城中人心慌乱、守备不足,黄巾贼完全可以仗着人多势众四面攻打,汉军如何抵挡?可从昨天拖到现在,白白给了汉军喘息之机。恰如与一个巨人战斗,不在对方受伤之际追击,反而让对方养伤,一旦缓过气就难对付了。”
说到这里,钟辞竟然摇头惋惜不止。
“战况用不着你分析,赶紧说说黄巾贼的计划是什么。”
钟辞依旧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黄巾贼筹划反叛已久,张角分天下为三十六渠帅,各渠帅对于本地县城关隘早有调查试探,朗陵的军备张才也有所了解,所以他才敢和山匪求伦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