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胜邹兴两兄弟见到昔日主帅,险些没落下泪来,抢上前去便要跪拜,狄荣急忙一手一个堪堪托住。
“二位兄弟这是作甚?我已无官无职,自当以兄弟相称,以后再不可行此大礼。”
兄弟俩这才起身,各自抹泪。说起当年怒极辞官,陆裴明深感二人知义重情,招在金刀门下,三年来,二人自然勤勤恳恳做事,陆裴明也待他们相当不薄。
听闻此言众人自是一阵唏嘘,感念二人义薄云天,自然也免不了要赞叹一番陆裴明爱才惜能。
寒暄过后,司马菁为狄荣逐个介绍,除了邹氏兄弟,丁鹄,秦艽,还有一身鸦青长袍的陆然,另外还有一位精干瘦小的老者正是玄武堂堂主欧阳嫌,一个黑脸汉子号黑狱,一个横眉立目的妇人号白水,这二人原是一对夫妻。
互相见过礼后,众人便依次入座了。
席间狄荣听说秦艽就是声名鹤立的九公子,甚感惊讶。他虽结识不少武林中人,到底还是朝廷重臣,日日忙于军务,江湖的事知道的不少,了解的却不深。
“当年贤弟离开之后,我命手下将土匪依山葬了,才发现还有两具尸体在山坳处,竟是中毒针而死。兄弟年纪虽小,看着文弱,却是一身好本事,既医的了病,又杀的了匪。狄荣平生最敬医者,来,我敬贤弟一杯!”
“兄长谬赞了,当年之事万幸兄长及时赶到,不然我今日哪还有命在这里和众位把酒言欢?算来这也是你我二人缘分,应当我敬兄长才是。”
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满座新交旧友,不论日后各怀什么心思,酒杯一撞,今夜皆是兄弟。
直至夜深时,众人才三三两两散去,司马菁又向狄荣嘱咐了一番,便也起身告辞回了白虎堂。
待房间里只留夫妇二人,狄荣拉着薛玉儿的手,笑问:“你既然不惧怕骡马,如何此前从不肯接近,还不许我在家中养马?”
薛玉儿起身给丈夫沏了一杯醒酒茶,说道:“我并不是怕,只是,幼年时候虽记不得什么事,但脑海里常有一个画面,父亲从马上翻身下来一口一口呕血的样子,我总是忘不了的。”
薛玉儿的父亲,在她三岁的时候就病死了。
看狄荣有些懊悔的神情,薛玉儿忍不住笑了起来,眼里是化不开的柔情,拍拍他手安慰道:“没事的荣哥,那时我才不过三岁,也记不得什么,现在不是有你了吗?”
说罢给狄荣添了茶,自去铺床整褥。
狄荣抿了一口茶,看着薛玉儿的背影,过了半晌,方才想起怀中包裹,那是沈唯棠交给他的。
小心取出竹简,仔细在桌上铺整开,只见最前面卧了三个飘逸大字:清心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