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乱说话，胡打岔，我一下没注意就轧上去了！”老魏歪在路上一时起不来。

“你还不起来，还躺在那儿干吗？”大鹅大喊了老魏一句。

“慢慢来啊，看看我这腰啊腿啊是不是摔着了。”老魏慢悠悠地挪动着身子。

“别磨蹭了，快点起来，一会儿过了探视的时间了！”大鹅着急地说。

老魏站起来，扶起车子，又找了一个可以撑住车子的地方，让大鹅先坐上去，然后他才骑起来。一路上摇摇晃晃、颠颠簸簸，还好赶上了探监的时间。

在进探监室前老魏突然止住脚步说:“我看我还是别进去了，省得看到大壮的样子心疼。”

“你不想看孩子，孩子还想看看你呢，我每次来孩子都打听你身体好不好，大老远的来了你就忍心不见个面？”大鹅一边说一边推着老魏往探监室里走。

探监室里已经进来好多来探视的人了，大家都在探视窗口外排队，窗口里面和外面的人隔着一道玻璃窗，窗上还装着铁栏杆，里面和外面的人通过一步电话机通话。

老魏和大鹅排在一组队伍的第三位，最前面的是一个老头，看样子至少得七十岁往上了，头发已经全白了，背也驼了，满脸的沧桑；排在第二位的是一对母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母亲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孩，小女孩一直依偎在母亲身边。

等到他们见大壮时老魏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说多了怕勾起伤心事，不说又怕好像不关心儿子，所以他就一直推着让大鹅说。

大鹅还是说以前那些话:“好好改造，争取早点出来。”又把家里的一些事情讲给大壮。最后大鹅把话筒递给老魏:“你也给儿子说两句话！”

老魏犹犹豫豫地接过话筒，望着大壮半天也想不起说什么，大壮看见父亲眼眶就湿了，也许是许久未见心里想念的缘故吧。老魏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在里面过得还好吧？”

大壮听到父亲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地说:“挺好的，你们不要担心。”

老魏又想不起说什么来了，想了一会儿冒出一句:“你大哥明年开春就要结婚了，一家人就你看不到这个热闹了。”

老魏说完，大壮突然放下听筒摸起了眼泪。

大鹅见状赶紧抢过老魏手里的电话说:“大壮啊，你不要伤心，等你出来我们一家人就团聚了，到时我们好好热闹热闹！”

大壮低头不说话，弄得大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过了一会儿只听狱警说:“好了，今天的探视时间到了！”随后电话被挂断，大壮被带走了。

老魏俩人从监狱里一出来，大鹅就朝老魏劈头盖脸一顿骂:“你那张臭嘴，好话不会说，净说些没用的！你说大力结婚的事干吗？好像咱们一家人在外面热闹乐呵，就留他一个人在里面孤独受苦似的！”

“我哪儿想那么多了，我不就是想让他知道一下家里的情况吗！”老魏辩解说。

“不会说就别乱说！”大鹅骂道。

“我本来就不会说话嘛！我说我不来你非让我来；来了我不想说你又让我说；我说了你又嫌我说的不好。以后还是别让我来了！”老魏摆着手往前边走去。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等着我啊！”大鹅追上去。

“你要不怕摔就坐我的车，要怕摔就别坐，我可是不会选好路走，专门往石头大砖上轧！”老魏一边推自行车一边说。

“你个老东西，还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啊！”大鹅一面骂一面抓住自行车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