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血桃上颠小落,手掌小巧却将这桃子抛出弧线,然能稳稳接住,半跳着步子,心情颇佳。
迎着曦光远远便瞧着人儿,是个眼熟的,心生趣意,见人愈近,“啊呀”一声,躬身捂腹,右手背后,托着那咬了口的血桃。
人儿脚步不出所料愈发急促,嘴角落血,喉中却回味着桃汁香甜,蹙眉抬首,作了副痛苦模样,叶澜微愣,亦未加搀扶,古溪口中涌血,低落石子地上颇为触目。
姜宴喜是个喜闹的,天生养在蜜罐子里,不知人间疾苦,连人也长的水灵灵的,一派娇样儿。云喜和春灵和她关系最近,便知若想让她坐下安安静静绣些女红,那得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劲。刚来这流云轩,就把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部翻新一边,是个闲不得的人儿,不过如今院子里的花长的好,她们自然不舍得再说些什么。
她先前觉着燕才人应当是个喜静的,也想过这贸然打扰不知是否唐突,但她哪有想这么多,便是由这一番少女性子,想来便来了。燕女是个长的好的,都说江南水养人,果然不假。又有一番好气度,周身气韵,让她瞧痴了。她茫然又无错,只任人拉着自己,半晌才想起自己到底是干啥来的
“妹妹新得了一株宝参,听说对安神养气最好,便给姐姐送来了。”
三五闲暇日,帕己绣作成,遥望远天际,悄思知交意。
闻说古家女,入宫作宝林,得居长信宫,室又曰落仙,默默寻其路,抬首忽而至。
托婢传声息,婢言主吩咐,才人若来访,自可将先入。
又说主于院,嬉闹自相欢,若往所寻处,直走便可见。微言谢其意,转步入宫阙。
远见纤人影,欲言问其安,口未启朱唇,便见红樱落。
仪态骤然失,几步移身形,轻抚宝林身,担忧溢语中,妹妹出何事,甚莫伤身躯!
顾芷诺前几日与萧婧冉同游了桃园,回来后对那美景甚是念念不忘。是日,她正端坐于殿内亲手煮茗,素手轻轻执起茶壶,几番工序下来,氤氲雾气蒸腾而上,微风拂过扰乱了它的痕迹,虚虚渺渺不知所行,丝丝清香扑面而来,混着顾芷诺身上的香气,竟像是哪个仙子的宫殿。
待雾气散去些许,顾芷诺执起冰裂纹制茶壶,微微倾倒将其中浅黄色液体注入白玉瓷杯中,轻呷几口只觉清香萦绕,不觉又想起那个桃园。
于是她唤来婢女,取了笔墨铺开绢布。狼毫轻柔地在绢布上游动,细细勾勒桃林形阔,点点描摹桃花盛态,念念回想当时壮景,轻轻渲染桃园灵气。不知过了多久,杯中茶已凉透,她也终于完成了画作,细细观摩,当日桃园的景象竟好似重现了一般。
“念春陪我走一趟。”
吩咐婢女仔细收好画作,她朝着皇帝居所走去,见门外的值守公公,脸上笑意不减将画作递了过去。
“劳烦公公将此物交与陛下。”
随人笑声落了眸,引人坐了院中石凳:“姐姐心善,我名古溪,小字玉仙。”
那破碎毽子叶澜已是小心包好,挑了眉:“包它作甚,扔了吧,不结实的玩意儿。”
勾了帕子仍是不懈为人掸着羽毛铜片,啧啧两声:“这毽子是内务府送来的,想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上有金银铜片无数,羽毛亦是轻柔,似个金毽子,不想只有其表,倒叫姐姐凭白坏了件儿衣裳。”
言语间大良,停了手上动作,勾笑:“我想起来了,姐姐是苏侍郎的女儿,怪不得姐姐仪态样貌皆是拔尖儿的,苏家大户,果真是名门的闺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暮春之际,晨起总是容易乏困,由宫女牵引着盘发换衣。将白色侵衣褪下,换上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尤为清新淡雅,与这阳春时节倒是甚搭。
其后,便坐与桌榻前端详着宫女掌事逞上的新晋秀女名单。倒是大多都是王公贵臣或富商之女。众人都是挤破了头般将自己的女儿往这偌大的囚笼之中送入,得皇恩者加官进爵,母族风光,触圣颜者或会落了个诛九族的后果。这后宫女子便都是不能把握自己命运可怜人罢。
正在踌躇之际,掌事姑姑来了禀报,道是那新晋秀女安氏前来拜访,差人通传,将安氏领到了正殿。
那安氏进了殿行了礼,软软唯诺,性子温婉,如此性格倒甚是得自己喜欢。其人呈上一雕花盒子,闻到了那沁人心脾的香味,倒是心神安定不少
“这是安神香吧,正好这几日被繁杂之事惹得夜夜难寐,你这见面礼倒是正解本宫之急了。”
随后差侍女呈了一支翡翠珠钗上来,给了那安氏作为回礼。
“原本新秀进宫是要差人给各位秀女送去珠宝首饰等礼的,倒是忙忘了,这珠钗妹妹就拿去罢,从此若安分守己伺候皇帝也定能在这后宫有一席之地”
眸子半抬,心有疑虑,顿了小会儿,垂眼瞧那指尖血色,恍然,支了身子擦拭嘴角桃汁,呵笑出声:“燕姐姐莫担心,我这是吃桃呛到了,这是桃汁。”
牵人落了坐,擦净桃汁,那帕子已是褪不去血色,扯了叶澜腰间绣帕,捧了个桃递予人儿。
“姐姐不知,此为血桃,桃汁若血,可这桃甜得很,姐姐尝尝。”
于人身畔打转儿,与人是早就结识的玩伴,情谊虽说长久,然未遇着这般的事儿,那担忧的神情入目未忘,心底淌暖流,面上却是个玩味儿的模样:“姐姐方才神情倒是焦急,可是担心我死了?”
膳罢无事,闲凭栏执卷引墨,书一首晏词清平乐,宣纸细软却不吃墨,使得簪花小楷锈迹斑斑,远山一宁眉头紧蹙,心生愠意,狠狠儿揉了这纸掷于地上,瓷音吓道
:内务府这帮杂碎,敢拿这般腌臢质地的东西糊弄本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