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上前一步收下皇后娘娘的回礼,而安娴也没有好奇里面是什么,毕竟送礼的人还在,而且还不算很是亲近的人,当面看总是于礼不合。
顾芷诺前些日子得了件精巧的玩意儿,那是一笛子,上刻精美杏花图样,便是细细观来也是栩栩如生难挑出一丝瑕疵。顾芷诺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有事没事拿出来把玩一番。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顾芷诺瞧着院外景色正好,便让婢女搀着去御花园赏花儿。满园春色自是美不胜收,瑰色的海棠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只是她细瞧着这艳丽的海棠,不由想起淡而优雅的花就像杏花般。于是她命人去取来那只笛子,她虽不懂奏笛之法,但好歹是通些音律的,犹豫再三终是吹响了笛子。
未响几声被一女声打断,顾芷诺略带歉意地冲人笑了笑,将手中笛子递了过去。
“倒是扰了苏姑娘清净,只是我闲来无事吹吹罢了。”
站人身后,双手成了拳,仔细碎点儿般锤着人肩头:“姐姐莫气,莫气,这儿主母可瞧不见,倒也算得了些自由呢。”
见人儿垂眸,歪头到人身前:“姐姐平日沉稳,想来是难得趣的,我这逗上一逗,姐姐也能展颜不是?”
风过尘起,卷帕掩了鼻,抬袖为人挡着,风停,语落,落坐人前,对面那人儿是自幼看着的,可这月月相见的人儿仔细打量起,似变了模样儿,小巧的鼻,水灵的眸,弯弯的眉,似又未变。
愣了许久,不知何处不同,想来是仪态心境罢了,挥却思绪,笑与人言:“帕子?姐姐果真想着我,既是姐姐绣的,必然胜过那内务府分来的,我最是不擅针线,没个巧手,可也不能白要姐姐的帕子,这些个桃子姐姐带回去吃,权当我换了帕子吧。”
再来一戏结吧
只是默默受了人儿的奉承话,书中说商周龟夹卜筮,批阴阳断五行,看掌中日月,测风水勘六合,拿袖中乾坤。细细瞧着面前人儿的一系列动作,只觉得有趣的紧,不禁眸里亮了几分,笑靥更盛
:淑女今日好生让本嫔开眼了
“柳叶几何”细细品着其中韵味,再想方才人儿的动作,不料尽在眼皮子底下耍了花招,却并不影响观赏之心,压嗓慢抒予人
:可是六?六六大顺,图个吉利而已
今日可真巧,燕熙上京时还念着两个姐妹会归于何处,到了京都却见着隔壁是萧妹妹,再过了几日,便又闻着古妹妹也上京来了。
三人会于这大殿,求着许姻缘的签子,明日纷纷入宫与各家贵女争艳,也不知该说是讽刺还是无奈呢。
燕熙接过签子,嘴下却不饶人,清冷的声音也掩不住她的性子:
“我若是再多开会儿嘴,也不知会不会把你吓到,平日也只有外人这么说我,怎的,几月不见,便如此生份了?还是说妹妹想重新认识下姐姐?”
犹带有一丝嗔意,更多的却是打趣,燕熙执了签闭目跪在蒲团上,心思一瞬间被清了空,面色沉静如霜,仿佛在做什么大事。她以前对佛陀神仙一向嗤之以鼻,如今聊以托相思,只希望所念之人皆为安好罢。
心念转了几转,她睁眼观望佛祖,佛祖拈花端坐,面容陈凝,仿佛在说着痴儿。她又低了头,心下有些酸涩,玲珑提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不知不愿知,说的不也是他与之她么。
今日一别,来日入宫,靠近了却又似拉开了二人的距离,又有什么区别呢?
落杯:“嫦娥的心境谁知呢,我不过想着要自个儿去做那嫦娥的话,倒不如做个逍遥丫头,人间凡品。”
抬壶斟酒,小臂不稳,酒溅裙摆,神思稍有不明,未及细小:“我生时正逢五月,大旱之际,天出异象,呵,到真生了个好时候。”
泪目渐起,愁上眉梢,昂首饮尽,落杯未悔,命若已定,挣扎无用,不如顺命而争,倒似有个锦绣之路。
醉意渐起,甩却酒杯,起舞翩然,笑问女子:“姐姐几月?我逢人便唤声姐姐,讨个好罢了,未问过年岁呢。”
袖扫皓月,似要揽月入怀,凑近人儿,醉倒人畔,双眼迷蒙。
虞良被册封为淑女,是无争的事实,有一半是托了当大学士父亲的福,她正是因知晓才更加谨小慎微,不越雷池半步。入住长信宫时,她有些怔忡,不知是人有意而为还只是无心,长信、长信,长仰而信。虞七而今能保住地只是自己暂时的居所,日后会怎么样,心路渺茫恍惚不可见的手牵引着她往更高处儿走。
打点好了藏淑阁的事宜,想着宫中住着两位邻里,不得不去走动走动,因着落仙阁离藏淑阁近,虞良取巧投了个小径往古淑女院落去,日光和煦,清风微伏有桃枝花草清香,人之心情为之一动,倏然快活,步子也不似刚才那般沉稳。
走着离落仙阁不远地儿想要歇歇脚时,只听熟悉的女音惊呼一声,虞七心头一跳,凑近看古淑女躬身似是吃痛不已。虞良顾不得仪态,忙上前要扶去,看着人儿口角沁血着实可怖,阿良立马叫道身边的姣月:“阿月你腿脚快,速速去把太医请来!”
虞良慌却不失分寸,三两步上前把人给扶住,厉声喝道古淑女身旁的侍人:“你家淑女这是怎么回事,”虞七娇小的身体撑着那强装愈倒的古淑女,忙叫人搭把手,顾不得被人这突如其来一事弄得衣衫褶皱,便去质问侍人,“看着她不舒服,你还在那头发傻,是魔怔了吗?”
自古以来,主子有事都是奴才的办事不力,虞良将目光转向古淑女身边的侍人,心中腹诽莫非这古氏有什么隐疾,连这些做贴身侍女的都没发现,阿良不想刚来长信这儿就生了祸端,便低头垂眸细细察看淑女病态,这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