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蓝缂丝提杏花锦缎作襦,月牙白染就暗提祥云纹作裙,素薄绢绣杜若作了大袖,天水碧生绢暗绣祥云纹作披帛绕柔荑至身前。眉画远山柔柔入鬓,一蹙天下愁,肤若凝脂齿如瓠犀,朱唇点染丹色,愈发衬她肤若初雪,扇睫微敛颧骨柔和,倒正合了她温字徽号,倒教人徒生疏阔之意,为不负此景,想来必得出游一番,想来御花园如今秋色正浓,不如就此前往。
宋氏踟蹰而往,漫山红遍层林尽染,倒是映得天儿也红了大半,宋氏抬首,却见天高无际,心下乍然起了凄凉之色。只启唇喃喃道。
:“秋风瑟瑟吹红了半边天……”
:“亦吹凉了人心。”
“恭喜娘娘再得子嗣。”瞧着殿里跪下的人,低头莞尔,将手里的茶盏放在桌上,正色言:“都起来吧。既然说了再,那自然也要像本宫怀四皇子时那样好好照料,若有二心……”拖了长音,见人儿战战兢兢方满意,让他们退了下去。
去瞧了珈煜,看他熟睡的样子,眼里满是宠溺。小心碰了碰他的脸蛋,心底最柔软的地仿佛被戳中,不觉扬起笑容。低声嘱咐乳母好生照料,离。
梳妆更衣。挽灵蛇髻,玉簪固定,珠花玉钗装点,一支白玉响铃步摇,挂了耳坠。着水蓝色软银绣蝶纹宫裙,披一件水天碧软缎披肩。略施粉黛,描眉,抿唇脂,点花钿。至御花园。
秋景遍布,易让人起伤春悲秋之意。遍地枯叶,唯枫林如火,仿佛红了半边天。继续走着,见一宫衣女子,原是温贵嫔,入宫并未与她有过多接触,细看确是温婉佳人。先开了口:“温贵嫔也有雅兴?”
今早起来雅蓉着件白狐裘于院中静赏瑞雪瑞雪兆丰年果然不错银装素裹一片好景致。
手中端着一暖炉阵阵暖意传来倒令人欣喜如今腹中孩儿已十月有余相必将是生产了不觉隐隐担忧胎死腹中。
忽觉腹痛待婢女将自己扶入房中之时已见红稳婆不久便至汗珠子是早就下来了恍惚中也只听得不知何人喊娘娘用力。
筋疲力尽之时终诞下一位帝姬唤名舜华不久外头就传来封妃之旨。
“宸……意指紫薇星所在,娘娘陛下所赐这封号真真是极好的,娘娘得宠奴婢真为娘娘高兴。”
许蓁蓁听着沁月的话最近不禁露出了一摸笑容,看着在怀里沉沉睡去的婴孩,想起刚刚的哭闹,眉头一瞬间就露出了嫌弃之色,心中不停地默念着这是我生的,我生的一定要像娘亲以往对我一般对这个“小麻烦”,如此想着许蓁蓁眉头渐渐舒展开,唤来乳娘将璆鸣抱走,忽感到脚步有东西在动,低头一看只见是一只小狗蜷缩着,变成了雪白的一团,许蓁蓁将其抱起,用手逗弄着。
“小家伙可比璆鸣可爱多了,对了还没有给你取名字呢……就叫你团子吧。”
许蓁蓁想起那日捡到这小家伙的事情,那日白雪皑皑许蓁蓁看到这个小家伙因偷食被御厨殴打,因其雪白的毛发上染上了血液显得格外醒目,让许蓁蓁不禁生出了恻隐之心,让人救下了那个小家伙,命御医诊治,这个小家伙足足养了一个月的伤才恢复了活泼乱跳的本质,但因冬眠的缘故这个小家伙已开始有些昏昏欲睡,许蓁蓁用手轻轻拂过团子的头,小小的身子仅比自己的手大了一点。
“团子……你怎么这么讨我喜欢呢,乖巧又安静不闹腾可比璆鸣是好多了呢,好了我也不打扰你睡觉了。”
许蓁蓁将团子放在软塌上看着外面正飘着雪花,站起了身子一旁的沁月急忙拿来了一件斗篷给许蓁蓁批上,但并未跟上去因为殿中有太多需要照料,许蓁蓁踱步来到了倚梅苑,看着梅花上点缀的一些白雪,伸手想要折一枝但却犹豫了片刻,终究没有下手。
“冰雪林中着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嘴唇微动眼色微微一暗,蹲下了身子用手捏了一个雪球,手因为握着雪球微微颤抖着,但眼中的笑意却愈发浓烈,不禁又做了一个雪球安在地上,做成了一个小小雪人。
玉人抬首,便见层层红叶,竟映得小半边的天儿亦是泛红,如火似阳佳人垂眸,遂觑如火枫叶堆积,掩映青石。许是宫人无心之举,那青石铺就小路只将落叶堆积两侧,加之假山异石堆叠重峦,此刻竟也教枫叶覆盖住,只是那异石重叠,也教那落叶借了重峦之势,远远瞧着,只觉曲径通幽、柳暗花明。
宋氏委身,枯瘦指尖拾枫叶一枚,举过螓首,她只眯了眼,抬眸瞧着那叶片脉络,指尖轻抚,那边儿有些倦卷褪色,倒更衬得叶心火红。若得如此,花开一季,叶青一年,年岁将尽,亦能如这枫叶般,燃尽最后一丝颜色,倒也痛快。
宋氏不禁抿唇,唇角微扬扮出三分笑意,如此举叶过螓首、眯眼浅笑,倒是独具几分小女子情意,大概闺阁秋雨霖铃之时,舒淮亦曾如此般娇憨于生母之前,宋氏夫人或许亦曾揽过宋氏削肩流纨,只低声唤她闺中乳名,包容舒淮一切荒唐稚嫩。宋氏鸦色扇睫密如小扇,许是眸子睁的久了,鸦色扇睫翕动,轻叹,遂掷落叶于地,心语道。
:“本欲生而红火,既命运这般排布,无果,便求涅盘。”
本欲与朱颜同去他出一游,乍然便闻身后瓷音,宋氏回眸便见清冷佳人,望其貌美惊人,心下便知是令妃阮氏,遂上前敛衽下拜道。
:“妾温贵嫔宋氏请令妃娘娘安。”
懒散地靠于太妃椅上,柔荑绵绵地握着本闲书。苍穹被霞光染上的金黄早已褪成了湛蓝,偶尔一两天白云悠悠飘过。饶是千年已过,却仍有着不变的脉搏和呼吸,有着不枯的笑颜和娇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