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想放过她的打算,楚氏不给她个强烈的下马威,予安绝对不肯善罢甘休的,于是想到了个好主意。
“依照本主得想法,既然宫女烫到了本主,就罚她去浣衣局洗衣服吧!手上有些东西,才能注意,以后应该不会犯错了。”
“至于采女,本主怜惜你,用不用给你找一位教导嬷嬷再好好教你规矩你。”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伴清脆水声而来的,是娇娥柔柔细语,秋水无痕淌入,七分凉薄平静镜湖。水印姣面,粉黛淡施,清出芙蓉,独有一番风味。
眉目流转间,是粉腻香黛,蕴无际柔水情。
端坐小亭中,眼里是山水成画,殊不知已然是画中人。着眼于不太熟稔的面孔,思忖半晌,才将沈清姿三字从脑海深处揪出来。
:沈宝林。
我思及方才两句诗吟,油然生遇知音之喜,连带鹂音轻柔几分。
:快起吧,无需多礼。如画美景,独赏也无趣。
吃一口茶,闻雀鸟叽喳,更添诗情画意。
后宫又有一女郎香消玉殒,我依稀记得苏女郎模样。姑奶奶及笈之年便嫁到苏家,不曾想过,苏叔叔竟然会因苏女郎病逝而辞官,倒是苦了姑奶奶,年迈了,还得经受奔波离开洛阳。
我见宫中的秋菊经不住寒冷,已经枯萎丧命,碾作尘泥,护着下一朵等待盛放的娇花。
冬月,终于飘起小雪,白雪皑皑,看得凄清。积雪堆积在树枝上,唯有松柏还是青色,梅枝上的小花苞还在等待。
想来我有一月不见卫哥哥,心里头有些思念,又不敢去那乾清宫,怕扰了他。许氏今日有孕,正安心养胎,我近期未见珍姬,不久前她又升了位分,我想下一个升到姬位的还是昭贵人。
外面已经起了寒风,我本懒惰,挣扎了许久才穿上斗篷去到慈宁宫。得允走进慈宁宫,未踏入殿内,就在门口感到暖气袭来。慈宁宫的炭火自然会比我一个小小美人还好。
“妾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我温婉笑着行礼。
太后道免礼后,与我说起了关于苏家一事。看来太后知道江家与苏家之间的关系。我静静听着,偶尔回答一二。不多时就离开慈宁宫。
回到萧寒斋,我也无事可做。唤来薜荔,摆开棋盘。素手捻起一白子,落在棋盘上。复而又捻起一黑子,落在白子边。独自一人,下着一盘棋,思绪也不全在棋盘上,不知不觉竟然下了一死局。
我把棋盘上的黑子与白子放回棋盒,又开始了白子与黑子的对峙。一晃眼,太阳已经西斜,夕阳照入萧寒斋,带来一起温暖。我收了棋盘,开始服用晚膳。
“魏淑女果真善心,”见其似有不忍,徽音心下不屑之意更甚。听其问及何事,冷然轻哼,答道:“一介宫婢,胆敢妄议主子出身。言辞之间,辱及本主。宫中流言蜚语未止,如不严惩,岂非助长此等歪风邪气?”
言罢,遂忆起适才一事。那婢女也是倒霉,嚼个舌根却被话里正主儿听见,偏还说中了徽音最不喜旁人提及之处。若只是嫡庶之说,她断不会这般怒不可遏,妃嫔里头到底庶出的也不少。
惟有玉露知晓,徽音为何如此还不是为着她那生母江氏。前些日子纯淑女楚氏言语冒犯了一回,后又有婢女嚼舌此事,叫徽音气得够呛,眼下不过是出口恶气罢了。
少顷,堪堪收拢了几分理智,心知以这魏氏长袖善舞惯会邀买人心的性子,又怎会理解徽音所思?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
见得日头渐猛,似是想到些有趣之事般,面色陡然生变,轻笑一声,“既然魏淑女开口了,本主怎会不成全?”玉露闻徽音之言,心下讶异,但仍遵循主子命令,停了动作。
“用不着掌嘴了本主便罚你跪在此处两个时辰,以示惩戒。”居高临下的瞧着那婢女说道,“如此,魏淑女可还有异议?”掌掴在先,罚跪在后,刑罚尽施。只听着倒像是大发慈悲,实质上并无放过那婢女之念。
暗香浮动,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黄玉般的蕊,红宝石般的花朵,雪映着这红梅簇簇,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清姿看得着迷,这时,从远处发出踩在雪地上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慢慢的越来越近,有人来了。若烟道是洛美人,噢,洛美人,难怪眼生得很,入宫这么久倒是才碰见。她明显已经看到自个,虽说她的位分比清姿高,但先来后到,她怎不过来打招呼,真是好大的架子。
清姿走出梅意阁,莲步轻移至洛美人跟前,先是看着她旁边的梅花,清冽的梅香似乎要把人的骨髓都要化到一片冰清玉洁,佯作入了迷,“好美啊,只怕人儿都衬不上花了。”言罢这才盈盈福身,不卑不亢:“妾身沈宝林给洛美人请安,洛美人雅安。”
几度萧索,素眉浅画,芳华一叠,风若借醉翻几页,尽言酒醉凄凉,谁笺梦书西厢芊芊十指尽染蔻丹,对着菱花镜儿翁唇瞧了瞧,这副皮囊倒是好,不招摇也不会太无存在感。顾姊儿话几分暗含毓安亦不是个傻的,可又能怎样,只得浅笑而并未多言,缄默不语。
闻其言封号之事?高低贵贱这般重要嘛,珍与和字自是好的,可毓安自觉那昭字寓意亦是佳的,以日为形,召为声,日月昭昭,明亮光明之意,此号毓安是喜的,不知是否因那雨日与卿卿烛下煮酒金兰结义,那人身姿早已记住,护她仿佛下意识一般。封号自己是无从评论的,虽是与顾姊儿二人都为宝林位分,可毓安无号,自觉短人半分,不知如何说起。听得有茶要予己,忙接下了话茬子,鹂音响起,言。
:那毓安就先谢过顾姊儿了。
出来许久了,顾姊儿可累?
雪落无声,如棉花絮絮降,一夜之间,万树梨花开。支炉生火,秋爽斋满载和煦暖意,炭焱焱无烟,内务府未曾诓人,送来的算是好炭。静女蹲坐摆弄,嘱我莫要紧盯焰火伤眼。我撇开脸,掰一瓣青橘,酸涩的味儿正中下怀,入孕三月,正是挑嘴的时候。
人恹恹,无非是受苏瀛之事影响,打自储秀出事以来,怪事接连不断,阖宫人心惶惶,连太后也有了动静。不禁感慨,犹记初来洛阳时的五月天,转眼间,已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
物是人非。
本就是心思重的人,孕期更甚,情绪不稳,反复无常。因苏瀛之事,正伤春感秋,低落得紧。
听得静女一声劝,出去多走动,有益腹中胎儿康健。搭她手,徐徐朝外去。临时起意,一时踟蹰不知该往何处,思及太后,走一半的步子转了弯,前去拜见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