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婢女是个倒霉之人,说人之事,却被那正主听个正之。至于说的是甚事,才会让这谢氏怒不可遏,若说是嫡庶之事,宫中庶出不在少数,能让她如此的,想必也就只有她那生母了。
纯淑女言及冒犯一事,羡离倒是有所耳闻,如今她这般行事,不过为了出口心中的恶气尓。
羡离於有些事上,极会收买人心,就比如此事件,她之所以开口无法有着自己的一份私心。她想用此事件,来达到收买人心的效果,让这位婢女对她心存感激。
日头渐起,闻她所言,心中正诧异,怎会因她几句言语就轻易放过此婢女?果不其然听她后话,此事果真没那么简单。
“原以为淑女大发慈悲放过了这位婢女,却不想是如此之,淑女如此行事,怎的如此……”
掌掴,罚跪,可是两者皆占,她表面上像是放过了这位婢女,可实际上却……并无放过这位婢女之打算。
“不过区区一婢女尔,淑女不觉得,自己行事过於心狠手辣。”
这日,元懿着一身月色长裳,却一时想不好带些什么首饰来带。如今秋娴还未回了自个儿身边,外间伺候的奴婢们便纷纷一个个的想着法子欲近这瑛主子的身,若是来日被提携了做贴身侍婢,便不必再每日只做些洒扫之事,例银也多拿些,若是瑛主子来日得了宠,指不定自己也能被人称声姑姑。
元懿正发愁,外间一侍婢正进屋奉茶,看主子这番,便好生抖了阵机灵。取了内务府送来的玉镯道“奴婢虽见得少,可这玉镯成色上佳,水头也足,最要紧的是这辣色极衬小主您这身月色长裳。不若带上试试?”
元懿听奴婢言,待带上这玉镯,元懿心想这奴婢倒是有几分眼力见,但这成色在元懿看来并说不上有多好,水头亦是普普通通,但胜就胜在这辣色辣得好看。“倒也不错。”递过早间新作的精致糕点给那婢女道:“早间新作的,味道不错,赏你了。”那婢女忙道谢,退下了。
元懿欲去长乐宫坐会儿,但却听守门内侍道小主出门去了。元懿便在梅意阁中坐了会儿,觉得无趣,便也起身往瑶华宫回了。
一晃二月,绵绵雨雾中透着刺骨寒意,她拢了拢身上披风,撑伞漫步宫道间。
前日里荡秋千崴了脚她便再不敢独自出门去,今日闷得慌由琥珀馋着出了门去。
皇帝自打元宵便不再宫中,不过这事也轮不到她操心,她现在不过是一届小小秀女连皇帝的面都见不着,每日在储秀宫逍遥快活乐得自在。
她见前头一倩影,大抵没瞧见苏迦娜,她也懒得同这些宫里的女人虚情假意,也没自找麻烦,刚要转身离去,便眼尖的瞧见那女子掉落一物,人竟也没察觉。
她二人相隔甚远,也不好叫住那人,她脚伤未愈不宜行的太快,眼瞧着人渐行渐远,只得拾了镯子叫琥珀瞧瞧那女子进了哪个宫室是何人。
半晌琥珀归,说是瑶华宫的瑛贵人,她沉吟片刻,道。
:随我去趟瑶华宫罢。
至宫门前,通人禀。
近日瘟疫闹得厉害,父亲本是太医院院使,皇帝近日让家父研究出治瘟疫的方子,却实在难为家父了,此类瘟疫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又如何能尽快拟出药方,好似嫣嫣从小喜欢医术,觉着造福一方救人性命,便跟着父亲学了许多,这日嫣嫣看着吴先生所作瘟疫论,似想得些经验,为皇上解忧,为家父解愁,为百姓解难
正瞧着入迷,便听得佳声轻咳,不禁抬头,瞧原是薛姬,婉然而蹲,端庄行礼“妾罗贵人请薛姬的安。”得了佳人应允嫣嫣才缓缓站起,“自是没有的,这小雨绵绵,嫣嫣还以为只有自个儿有这般兴致,薛姬也是出来解闷的吗?”
嫣嫣早已听过薛氏的泪痣,说是个美人,今日得已一见,眼前佳人温柔,笑起来竟是有点让嫣嫣移不开眼。
元懿将将回屋便听得人通报说是储秀宫的苏迦娜秀女前来求见,元懿自心中生疑,从未见过这位东瀛来的公主,如今却来拜见了。虽说不明那东瀛公主来意,但却也不好怠慢了去,忙唤内侍将其请进来。
待那苏迦娜秀女进了屋,元懿见其面容姣好,便是宫中佳丽众多,那也是拔尖了的,肌肤略棕,身材妖娆,腮凝新荔,鼻中高挺,观之可亲。再一观,却是身如拂柳,娇喘微微,显得略是体弱。“早闻东瀛公主抵大凉入了宫,如今一见,倒是一个美人,令我竟也瞧着失了神去。不知苏迦娜秀女今日前来,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有秀女苏伽娜,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宝林,赐封号顺,赐居永福宫皓月斋,钦此!
不过盏茶功夫那瑛贵人差人传她,收了油纸伞交由琥珀,二人入宫室。
见人行礼,礼节周全。
“秀女苏迦娜见过瑛贵人。”
得允起身,对上那女子眼眸,宫中女子她也见了个大概,大多小家碧玉美虽美矣却失了几分韵味,低眉顺眼的模样刻板无趣极了。
到眼前女子倒让人眼前一亮,比那南疆来的不知道好了多少,闻言取出玉镯,道。
“方才见瑛贵人将玉镯遗落,我前日里脚伤了走得慢身边离不得人,您与我又相隔甚远,只得差人打听您居所自个儿亲自送上门来了。”
元懿见了苏迦娜秀女手中握着的玉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个儿的手腕,已是空空。接过其婢女递上的玉镯,元懿放到了一边的首饰匣子里。“多谢苏迦娜秀女了,脚上有了伤还累你特地送了来,本不是个值钱的玩意儿。”言罢亲自扶了眼前佳人坐下。
“倒是你,怎得初入宫便伤了脚去?”元懿初次见这苏迦娜秀女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便由这脚伤打开了话匣子。
她瞧她面色平平,想来也是,那镯子也算不得什么好物件,成色水头这宫里也是一抓一大把的,她想着今日这镯子丢了眼前这人大抵也是毫不在意的,自己也是多管闲事了,闻言笑了笑。
“举手之劳罢了。”
自个儿脚伤要紧也不与之客套,由人扶着落座,半晌无言,还是那瑛贵人拉开话匣。
提及脚伤,她有些心虚,轻咳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