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后,我笑笑。嘲笑顾氏又与许氏平起平坐,嘲笑我还不过是芳姬。面上平静如汪清水,无波无澜,越是如此,薜荔越容易被吓到。我知薜荔忠心耿耿,回以微笑。
次日,去了慈宁宫。
得了长孙的太后自然愉悦,我以微笑陪衬。太后竟未过问昨日不曾见过谦贵嫔一事,想来也知道我性子。
她过问起贺礼,我回道:“谦贵嫔为陛下诞下长子,此喜过大,嫔妾还不知该送何礼为妙。想来得耽搁几日,不过嫔妾定然尽早送去建章宫。”
高座上的人满面笑容,我内心并不平静,坐在那儿,心中觉得尴尬又不安。过了须臾,起身辞去。
如今正值夏日,池塘中的荷花都开了,莲蓬也结了子,宫中现在都围着许氏团团转,漪便轻省了些,也有陆氏操心,漪不是那爱操心的人,若是有热闹自然要凑子凑,没有热闹看还不如去赏赏荷摘些莲蓬。
今儿个天气不是很热,微风拂过还有一丝清凉,漪想着去太液池泛舟游湖颇为有趣,遂换了身清爽简单的衣衫,湖蓝色的衣裙与湖水倒是相得益彰,三千青丝挽起,端的是英姿飒爽之感。
待到了太液池,唤宫人撑来一叶小舟,让那宫人退下后,漪与白术上了船,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二人站上也颇为宽敞,白术泛着小舟,采些舟旁成熟的莲蓬,漪坐在一旁,手伸出船外,浸入沁凉的湖水中,水中还有锦鲤,被漪惊了作鸟兽散,漪兴起,站起身,看着前方的凉亭,不由得转了一圈,青丝飞扬,白术怕漪危险,拉了漪一下,漪被扯了下,脚下不稳,扑向白术,白术坐的稳,漪倒在她身上,湖水因波动泛起涟漪,溅起几滴水珠到漪身上,漪也不在意。
白术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皂角味儿,甚是好闻,漪忍不住拥抱了她一下“谢谢你白术,若不是有你陪伴我,我在宫中该有多孤单。”白术道“小姐这是说哪里话,这都是白术分内之事。”漪抱着她深吸了一口气,坐直身子,看着她面带笑意。
都说她顾氏嚣张跋扈得理不饶人还真一点也不假,之前她在自己面前表现的如此不明显敢情是收敛起来了啊!而如今因为她三哥事情如此和自己这样咄咄逼人,想来在她眼里正三品官算什么,只是都忘了如果当初皇上只是封个一二品官而不是侯爵,她还敢如此嚣张跋扈吗?也许会,不然就不是她顾安予。
她也不想想要是在沈氏出事,自己和她再谈话岂不是认为自己和她同谋,当初说联盟那也不过是口头上的事情而已,到底是谁沉不住气?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好一个顺其自然,嫔妾当然知道有些话真的不能言之过早,否则要付出代价的。
在子嗣身上何时说过要对付沈氏。要不是她说要对付沈氏又怎么会顺水推舟于她,现在反过来准备说是我的注意不成,这锅自己可不会背,现在沈氏确实没了孩子,是谁做的心知肚明又何必推卸责任,拓拔氏要是没她支持她会去做那时候出来,虽然太后没说出实情可早就心照不宣。
一直以来她都说和她三哥要好,只是她不说就未曾想竟然庶出,瞧着她很会抓人家错误,也发现刚才好像说错了谦贵嫔的封号,咬了咬唇脑袋转了转,突然笑了。嫔妾当然不知道三公子是嫡出,只是嫔主从来不说嫡庶,谁知道是一母同胞兄长还是同父异母兄长,侯府就是侯府,如此不计较嫡庶之别,不说还真以为您的嫡亲哥哥,看来侯爷还真一视同仁啊!
自沈氏流产过后就她和陆氏一同协理后宫,说来也是奇怪,她们俩协理,顾氏竟然不找她们俩麻烦,可真是稀奇。当然,现在不找不代表往后也依旧让她们顺风顺水。说那的话,倘若今个儿不来建章宫确实见不着,如今谦贵嫔也算平安诞下皇长子,你和陆姬确实该松口气啦。
听闻她竟然羡慕起自己和顾氏关系很好起来,苦笑摇摇头。很多事情别看表面,如今她三哥要娶我表妹,这事情谁最不愿意都清楚,再说本嫔是极力愿意的,她不喜欢甄氏也就连同又说虽然沈姬没了孩子可事情到底当然太后不说真相,也就当做不知道也就罢了。
风吟清朗,脚步轻快,绿树红墙也成不了她的桎梏,像是一只春莺,在宫闱内蹁跹。
天子脚下的地界儿,即使是许府呼风唤雨的许琳玦,也不敢在姑姑眼皮底下造次,低垂着小小脑袋,直直跟随引路姑姑朝凤池台去。
九曲回廊蜿蜒,途经各宫高墙,于建章宫前多看一眼听娘说那是明姐姐居住的宫殿。可惜宫门阖着,望不透里面的景,慰藉不了挠心的猫。她想许明珠啊,一年春秋,四季变换,再无长姊傍侧陪伴,再无人同看花开花落。
一堵宫门高墙,隔绝姊妹二人。
不过瞬息,转眼朝至凤池台,谢过引路姑姑,施施然入席落座,不失礼数,合该行礼的地儿,都一一礼过。此行的目的世人皆知,许琳玦算不得出色拔尖的女子,只需老老实实待在座上,轮到她时吹一曲萧便是,不愿过多惹人注意。
“许琳玦可在?”
这不,太后敦厚仁慈的声顺入耳里,不卑不亢起身行礼,拜过之后,同其它人一般展示才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