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羽实在想不明白，那天客栈见到的梁玉和今日所见的梁玉为什么会不一样？今日梁玉懦弱无奈，而且脸色苍白，像是随时就会倒下一样。

客栈那天是演戏？还是今日是演戏？

夜晚的风总是柔和伴随着孤寂，九音坐在窗前望着那一轮月色，心中顿时惆怅万分。每到夜晚时分，白日那不可一世的神偷就会变得格外脆弱。

回想青衣那两个字‘命运’，她甚是不解，红衣已经有能力脱离鸿雁楼，可她却没有这么做，而青衣却说这是‘命运’。

九音有个习惯，既然想不通的问题，那就不要想，反正到时机会自己想通的。

也许真的是黑夜太寂静了，这时显得心里脆弱无比。黑夜之所以叫黑夜，那是因为它不像白天那样光明，可以正大光明的难过，因为没人会在意。

九音最开始不是孤儿，她出生在一个辽阔无边的北方里。她还记得在自己刚好年满五岁时，那里爆发了瘟疫，死了很多人，包括她父母。

大家为了生存不得不离开原来的居住地，九音也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刚开始时大家对于还是挺照顾失去父母亲的小孩，大家都其乐融融。

那时北方大部分都在闹饥荒，而且瘟疫还四处虐行，在这迁移的人群中，数量开始渐渐减少。

九音跟着他们流浪半年，见到活着的人越来越少，九音开始害怕了。虽然他们都面带笑容，可在九音看来这是如此的惊悚。

九音不记得她当年是如何逃离人群，也许是那天看到他们杀人，也许是碰巧看到他们吃肉幸福姿态，还是听到自己就是下个人……诸多恐慌驱使着自己离开，就算只有一天生命，也要逃离那个人间地狱。

她一路奔跑，害怕被后面的人追上，这是她失去父母之后，第一次有了活下去的想法。

母亲曾经给她说过，自己以前生活在临渊，那里与北方完全不同。那里花香四溢，繁花似锦……九音靠着这种信念，艰难的来到这里。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街道，还有房子，那是北方没有的一种景色。

在这里第一天九音知道什么叫‘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种东西。因为没有钱，人们对她也就不友善了，她只能吃街边捡别人扔在地上的食物度日。

后来她认识了一个跟她同龄的人，他对九音说不要告诉别人她来自北方。

九音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病痛难忍，小男孩跑去偷药被别人打得半死不活，是一个成年男子把他扛回来的。

她和小男孩都被男子带走了，九音有了师傅，有了一个自己的小屋，她不用每天担心自己没有吃的，也不用担心偷别人的钱会不会良心过不去。

小男孩习惯外面的生活，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九音再见他时，他成了一个和尚，可他不承认自己是和尚。天天饮酒作乐，大鱼大肉，典型的今朝有酒今朝醉。

后来九音才知道，北方不是姜国地界，那里已经被遗弃，他们称之为‘涑人’。

“小九，你在想什么？”孙羽本想跟她商量一下明天的事情，可看到她神情专注的盯着月色，忍不住想要拉回她的思绪。

“我只是在……想青衣，她把一生葬进鸿雁楼，来换取红衣的自由，结果红衣不回去。”

“那是她的事情，明天我想让你……”孙羽话还没有说完，九音就立马否定到：“给我一个理由。”

孙羽知道九音的性情，她只会做有钱的买卖，所以这个理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九音见她说不出话来，道：“你知道临渊阁规矩，亏本买卖是不成的。还是老孙，你想告诉我，你有了善意，不忍心看到蒙冤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的确，孙羽在仇恨中长大，心中不该有善意。

“老孙，我不是别人故事里的英雄，我也不会成为英雄。明天我不会跟你们一起去参观梁府，你们自己解决吧！”

九音的决绝，唤醒了孙羽心中那股无情，可她却在怎么压制自己的无情，还是于心不忍。承认一开始是好奇，直现在孙羽觉得她是在认为对的事而已。

在孙羽走出房门的那一刹那，听到九音那句：“老孙，别被他们束缚了，应该学我这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