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清脆入耳,腊梅香沁人心脾。
因为这边住宅的事安顿好了,昨夜里云容主动去了三秀现在住的耳房,和三秀提了回林家的事。
因此,今日三秀起了个大早,又将梳了好几日的妇人头换成姑娘家发髻,换上件稍稍明亮些的鸭黄色上衣,配了条青白色绣月宫桂花图样的绫罗裙子。
镜台中的女子,被明亮的颜色称得如莹莹白玉般,细柳眉,微微勾起的眼角灵气生动,却又有些媚眼如丝。即纯然又娇艳。
三秀陡然发现,如今这张脸上,早已不同于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那时她一身郁气沉沉,眉眼间挂着常年的懦弱,忧愁,不似一个青春韶华的少女。
她不自觉地便抿了嘴笑起来。
出了房门,云容已经等在院子郑
他身长玉立,挺拔如修竹般站在院子中央看着院墙外那一树灿烂盛放的腊梅花,听见后头有动静,他回过头来,乍然瞧见清丽明艳至极的三秀走出来,身上衣衫的颜色,宛如那盛放着的腊梅花,称得她娇柔的身姿也隐隐约约有了两分寒梅的清傲坚韧。
这又是另外一种美貌了。
“收拾好了,我送你过去。”云容和煦地笑。
这……
听话听音,三秀有些迟疑道:“师祖不和弟子一起进林府吗?”
三秀问得心,既怕云容觉得她很麻烦,觉得她回个家也要他像个随从似的跟着,不尊敬他这个宗门长辈,但又怕他觉得,他对自己这样的好,而自己到了家都不懂得招待招待他,显得失礼,没有良心。
云容不知道三秀心中担忧,但他有自己的考量。
陪三秀回家去,看看生她养她的地方,见见她心里重要的亲人,他自然是再乐意不过的,可这个时候,他和三秀关系实际上是有些尴尬的,以她的性格,必然不会隐瞒亲人,他又不愿意用她的师祖这个身份出现,因为他有别的心思,所以别扭得很,只能故作冷淡,等将来他和丫头的关系更近一层了,他再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丫头的亲人面前,也不是不可以。
他笑着摸了摸三秀的发丝道:“除了陪你游历,我也有些别的事,你乖乖去,我赶在宵禁前接你回来。”
“那,好吧。”三秀点点头。
既然他都这样了,三秀也没了心里那点担忧,甚至想着,其实云容不去接她也没什么,她这么多年没回去过了,虽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这辈子再也不见林家饶准备,她对父母也没了什么念想,可这会既然有机会回去,她也不会排斥,一来,想着林家的命运,再,也挂心老太太和姐姐她们,不知道身体好不好,也不知道姐姐是不是嫁人了,过得幸不幸福……
也许,自己会和她们坐在聊上一整,听她们这些年发生的事,也听自己告诉她们自己这些年的境遇,
也许她们会畅谈到深夜。
可三秀到底没出这话来,云师祖待她已经再宽和不过,人贵自知,不能有一想二,不知满足。
去林府的路上是坐的马车,是先前云容在城西一户给车马行干活的人家家里协定的好,他家的马车专供三秀云容这边用,这边按月给他付银子,不管用不用车马,银两都需要给。
在锡山郡,人尽皆知,锡山林府府中的姑娘们姿容极其出众,随便一个出来,那也是国色香,所以,即便林府如今有些势弱了,但只要你在城中随便一大厅,城里十之八九的人都还能给你指出林府的所在。
驾车的车夫一路上都不用问三秀,直溜地拉着云容与三秀到了林家大门口。
门前是青石板铺的地砖,地板上被从前出入的人踩得光滑圆润,石板与石板的缝隙间生长出不少的绿苔来。
大门的左右侧各有一只雕刻不算十分精致的石狮子屹立着,左边的狮子脚踏绣球,右边的狮子则是脚边依偎着一只幼狮。
石狮后颜色晦暗的朱门紧紧闭着,仿佛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