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嘉冠绶紫金鱼袋(1 / 2)蚀月编史首页

上官武自第二日起,就混进打理庭院的弟子里,每日清早就起来替宿处前的海棠树摘病叶、捉刺蛾。他这样做倒没别的意思,就为保海棠无灾无病。他待在这蚀月教内无法出去,也见不到秦棠姬,只能这样寄托些情思。

他并不避着其他弟子,虽然嫌厌他们有时口出恶语,但也深知这些人向来生在这样的言论中,会说出同样难听的话来,是因为他们缺乏明辨是非的能力。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也好,他将来若要管理这些弟子,要的不正是他们没有头脑?

他虽混迹在普通弟子里,但那一身的功夫是压不住的。即使他特意不显露出来,领主们也看得出上官武的资质非凡,绝不是一辈子的白衣弟子,因此对他也非常客气虽然他未曾说过大阁主名下新来的副阁主是自己的姐姐,但黄楼时不时便来看他、拉他出去喝酒,众人也就知道他关系非常。若是换成个普通人,这群男子难免对着面貌清秀的猥亵调笑,对他却不敢。他也并不猜忌同僚,常常隔三差五拉着同舍的几个弟子吃喝游乐,有时受了领主的责罚也笑嘻嘻的。他越是笑嘻嘻的,领主们反倒越不敢责备什么了。

过了约莫一月多,闻得朱玉藻悻悻回来了,听说秦棠姬是一眼也没看到。他一个普通弟子不好去见阁主,又加上朱玉藻原本就不亲近他,他只能婉转托姐姐打听。黄楼说大阁主回到扬州后,心想秦棠姬方圆最多跑出五百里,他就带着一众蚀月教徒在四处搜寻她的行踪。一月下来没有收获,逢唐襄该过二十岁生日,便干脆打道回府。薇主那边虽然复不了命,要立秦棠姬为新教主的消息却已经送到北方阁去了。

上官武听得跳脚,抓住黄楼摇了两下:“姐姐,你带个话,就说我要见大阁主,让我去找她呀!”

黄楼就气鼓鼓的:“你孤身一人也想找到新教主,就这样急着立功?”

他也未多想,只急道:“棠姬生在海岛,连马也不会骑,要逃出扬州必然是走了水路,大阁主沿着旱路再走一千里也找不到她!”他说着说着,见姐姐有些不悦,连忙闭嘴。黄楼弹了他一下,怒道:“那姐姐就成全你。”拉着他见唐襄和朱玉藻去了。

他知道自己戳了姐姐的痛处,一路上蔫蔫的。拖拖拉拉到了阁主馆,却无一人在馆中。

黄楼身为副阁主,见同僚们都不在岗上,心中当然是闷雷炸响,生怕她离馆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出了什么大乱子,而她却没能听命在旁。她急得四处寻人,经过马厩时,见教主的宝霜都不见了,心知不妙,她是真的误了命。

正在心慌意乱时,听得馆前唐襄气喘不止的呼声:“都上山去,分成三路,两路守在天枢宫的路口,一路包抄来者去路,快走!”

他们立时明白发生了什么有观音奴杀上了聚山天枢宫。教主想必也躬身上阵,第一个冲上天枢宫去保护那名小宫主了。误了这一命非同小可,黄楼转身回到马厩就要解马扬鞭而去,冷不防上官武也翻到她马背上:“你还没带我见朱阁主,带我同去罢!”

两人快马加鞭,还没等看见阁主们的身影,就已经在半路见了一地鲜血。再跑片刻,只看见前面横着五具尸体,是四阁主和两个副阁主,另两人一剑封喉,是大阁主的手法。地上满是马蹄和人的杂乱脚印,看样子经历了一场恶斗四阁主的武功即便不是数一数二的,至少也比黄楼要高,此时还连带牺牲两名副阁主,对手该有多么强悍?

两人当下虽然已经有些顾虑,但不敢勒马。黄楼从小喜欢骑射,对马的个性铭记于心,一旦骑马人稍有迟疑,马也会停滞不前。本来就是山路,马乘有许多犹豫,若是因为看到血腥停下来,再要启程就会浪费很多时间。她已感到弟弟的汗落在自己肩上,更只能咬牙前行。

他们姐弟就算常年练武,却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黄楼上过兵场,却没有真正打过仗。只有亲眼见过打斗时眼珠和牙齿都飞到半空、一刀下去头颅都削走半个的惨状,才稍稍明白武林之残忍,而这些东西,现在坐在教主位上的李深薇七岁的时候就已经看惯了!

她这才有些明白李深薇要把教主位交到秦棠姬手里的原因,因为这修罗场上谁杀的人最多谁就是王,如果不肯交出这张宝座,死的人会更多。

而她这样的正派人,实是不愿意看到人死的!

黄楼这样想着,心情有些沉重,等追上朱玉藻一帮的时候,更是轻松不起来那观音奴和其党羽还在负隅顽抗,而且这样多的高手围住他们,似乎仍然难分伯仲。她眼看朱阁主和另一位副阁主与那名观音奴缠斗不休,背手取弓就向那人头顶的观音痕发箭射去。

上官武见了那人的面貌,惊觉这就是扬州所见的那个李侨,知道他和朱玉藻的功力相当,在场的任何人要与他单打独斗都是送命。眼看大阁主身边的其余人一个个都被李侨的党羽拖住,和大阁主并肩作战的那名副阁主也已经身负重伤,姐姐的那支箭也许是破局的唯一机会!

但李侨不是凡胎,黄楼的那支箭还没碰到他的一根头发,他就已经在厮杀中抽出一只手捏断了它!这是观音奴的终极么,秦棠姬将来会有这等功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