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去书院吗？“

若是旁人问这话，小霸王早就一记肆意的白眼飞过去。笑话，他堂堂凉荆世子，上有长公主皇帝两座大山，莘学府那群老学究见了他都不得不给三分面子，想教他？哼，怕是嫌命长！但大侠问话自是不可如此说，思量半刻：”不瞒大侠，我是皇帝亲封的世子，日后不用走科举这条路。“所以，不用去书院。

锦瑟听出他的意思，一时沉默。

”那你觉得大家都是为何读书呢？“

”自然是为了金榜题名，高官厚禄。“小霸王虽然不屑，但在莘学府中见多了寒窗苦读的穷酸文人，哪怕是那些自命清高的才子，又哪个不是一边不屑一边畏惧一边又羡慕他的身份地位，虚伪得可恶。

锦瑟蓦地想起林三公子曾问她的问题，”美人儿你识字是为了什么？有的人是为了出人头地，有的人是为了高官厚禄，有的人是为了有才气，有的人是为了给自己增加身价，还有的人是为了一展抱负。那美人儿，你呢？“她懵懵懂懂，学识浅薄，依旧笨嘴拙舌辩不过这些有见识有才学有尊荣的富家子弟，干脆一笑置之。

小霸王却在她不置可否的神情中迟疑了，”大侠，难道我说的不对？“

”我不知道。“

她愈是这样说，远惊昱愈是有一种挫败感，但大侠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他也不敢多问。

两人用过饭，锦瑟吩咐小二将大半未动过的菜打包起来，小霸王吃惊，从未遇到如此新鲜的事，但大侠神态自若风轻云淡的做派叫他觉得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

店小二打包好饭菜，点头哈腰询问府上地址，要派个腿脚快的送过去，锦瑟摇了摇头，亲自去拿。小霸王生活奢靡，饶是锦瑟特意交待撤去盘子，春卷面点归作一拢，也打包了满满两食盒的吃食。带上盒子实在不便，她叫小二寻了个包袱皮来，没想到小二寻是寻来了，一看那缎子光泽，怕是他们整个知知院众人的衣服加一起都抵不上。一闭眼，拿来用了。

小霸王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有心叫几个下人帮忙，又不敢越过大侠下命令。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大侠已然收拾妥当要出门的架势，急忙开口：”大侠！“

饶是锦瑟一贯冷心冷情，也不免温和了唇角，只眼神中透出不容置疑：”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还有，我现在叫‘锦瑟’，你叫我‘锦瑟’就可以。“不要再一口一个“大侠”了。

“锦瑟？”

“对，你知道’锦瑟‘吗？这个名字出自一首诗”锦瑟无端五十弦，一线一柱思华年’。”

......现在知道了。

“大侠......”小霸王在对方平静的目光下又矮了矮，“锦瑟，那我以后可以来找你吗？”

“可以，但要比现在再低调一点。”锦瑟看着他较上次明显乔装了许多的衣着打扮，一副富家公子哥的模样，气势依旧张狂，真是为难他了。

小霸王放心了，“我知道，不能妨碍大侠，更不能让旁人知晓我与大侠相识。”尤其不能多事。他只觉得面前打开了一扇神奇的大门，妖魔鬼怪，神仙志异，纷至沓来。

锦瑟自然不知他哪里来的这么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掂着颇具分量的包袱，出门，下楼。

远惊昱盯着窗里烈日下渐行渐远的身影，瘦小，羸弱，单薄，偏偏能拿起如此巨大的包袱，就不怕被别人看穿了身份吗？那双手在他吃饭时偷偷瞧过，不见一丝莹白的肉，那天掐他脖子留下的青紫痕迹却触目惊心，这就是鬼仙之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