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玲珑坊坊主已沉沉睡去,底下的人也得片刻歇息,偌大一座坊,只有河岸边的柳条挥舞着萧瑟的枝条,十分寂静。
扁神医带着新熬制的药,悄悄来到蓝婆的房间里。
桌上,有一堆药渣散放着。
“刚趁人不注意,我从花圃中拾回这些药渣。你来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同。”
扁神医上前仔细翻找了一番,又捡起一小撮药渣细细搓揉,发现并无不妥。
思索片刻,拿起药渣轻轻闻了下,眉头瞬间皱起。
蓝婆见状,沉声问道:“发现了?”
“待我再细细查看一番。”
扁神医将新旧两幅药渣都放在口中嚼了一下,立马吐了出来。
“我开的药方,药味不慎浓郁,入口温和。可是这药渣,即使已经凉透了,我还是尝到了乌头碱的气味。既然药渣没有什么不妥,我猜测下毒之人是将乌头碱熬制成水,再加入汤药中。”
“玲珑坊也太松懈了。这些个手段不是很高明,却中招了。”
“前辈见多识广,自然一眼看穿。我看这下毒之人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不是行家也辨别不出来。再说,白坊主是个心善的,专门收留一些苦命女子。她应该也想不到,自己所救的,是个阴毒狠辣之人。”
“即使不是大夫,看不出差别,总要想想,自家坊主病情反反复复,没个原因?”
蓝婆满脸不赞同的样子。自己在摄政王府做事几十年,后宅之中的勾心斗角,可谓一眼就可识破。没想到王爷千方百计想保护的玲珑坊,就是个脆皮鸡蛋,坊中上下都是些个嫩娃娃。以至于坊主一倒下,坊中掌控大局的人物一个没有,某些小人就趁虚而入了。
扁神医被这一席话臊得红了耳朵,连忙请罪,道:“晚辈疏忽大意,竟然没查出乌头碱,实在辜负了王爷的厚望。”
蓝婆摆摆手,安慰道:“这毒性发作,和白坊主的病症极其相似,难怪你看不出来。此事你也不必挂心,王爷对你的医术是十分信任的。不然,陈道为也不会找上门来,请你出山了。”
“惭愧惭愧。”扁神医谦虚道,“那现在,我们该如何是好?”
“直接动手。”
蓝婆带着扁神医径直来到后院,只听最西间里乱糟糟的。
走进房间一看,四个床位的通铺,其中一个被翻了个底朝天。被褥团成一团扔在床尾,一些衣物散落在床上、地上,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物件也都打翻在地。
“怎么回事,你来说说?”
被蓝婆点名的小姑娘登时紧张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小晴急急忙忙跑进来,收拾了一个包袱就走了。我,我们想拉住她问问情况,可是她好凶,直接把珊姐姐推倒在地。”
“是那个给坊主熬药的小晴吗?”
“是的,就是她呢。”
蓝婆心下了然,这是做贼心虚,先逃走了。这小贼精得很,自己还没发难,就被她察觉了。
“这个小晴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你继续说说。”
“啊……哦,小晴平日里都在厨房帮忙。她心细,手脚又勤快,白大娘就把煎药的任务派给她了。”